“给格格和我搬一把椅子来。”容歆并没有理会角落里的人,对身后的宫侍吩咐道,“再给格格拿些点心。”
“是。”
宫侍退出去,一同出去的还有浅缃,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们便再次回来,手上皆拿着东西。
容歆和东珠坐下,两个高大的侍卫抬着一张桌子放在她们面前,有宫侍在东珠面前摆点心,而浅缃命人搬了一个大箱子放在容歆这一侧。
棠婉越加抱紧双腿,后背靠近墙壁,似乎这样能够远离容歆,远离恐惧。
浅缃亲自打开木箱,然后请示道:“女官,您要用什么?”
容歆看见箱子里满满的稀古怪的东西,忍不住嘴角一抽,故作严厉地问:“皇后娘娘在世时时,不是已经禁止宫用私刑吗?怎么还有这些刑具?”
浅缃躬身,恭敬道:“您知道的,宫惩治人的手段花样繁多,那些隐秘阴毒的法子屡禁不止,您向来最重规矩,可要问话,还是这些物件儿管用。”
木箱里,有掌嘴用的戒尺,罚跪的钉板,杖刑的荆条,夹手指的拶具……
容歆视线定在一个卷起的布卷上,问道:“这是何物?”
浅缃立即弯腰取出,解开绑在间的布带,摊开,赫然见长短粗细不同的针排排插在布上,有些像大夫针灸的布袋。
容歆:“……”
然而棠婉早在园子里时便被容歆弄得几欲崩溃,此时见到那一箱子的东西,自然认为是要用在她身上的,惊惧交加之下,好似得了疯症一般,突然挥舞双手,激狂地大喊:“走开!不要过来!走开!”
容歆手刚抬起,指尖距离最近的一根长针两尺有余,“……”
她就是好而已,并没准备用这个东西对棠婉做什么啊。
但是瞧见棠婉这个样子,容歆干脆便拿起一根长针,边仔细打量边轻声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般大的绣花针,浅缃,可以缝什么?”
浅缃面无表情,一本正经地答道:“回女官,如果某些人太吵,可以缝上嘴唇。”
“真的吗?”容歆将针举到眼前,银色的长针闪着寒光,“那恐怕会留下洞吧?真有趣。”
“啊——”棠婉尖叫,双手捂住耳朵,又去捂嘴,眼泪流得满脸都是。
容歆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起身,捏着那根针缓缓逼近她,温和道:“先说说,谁教你模仿她的?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要,不要……”棠婉侧身躲避容歆,疯狂地摇头,“不要过来……”
容歆蹲在她一步外的位置,轻声道:“棠舫主如此有恃无恐,不就是因为知道这张脸的特殊吗?”
棠婉捂住耳朵,不想听她说话,可惜容歆的声音哪怕再轻,依然完完全全进入到她耳朵里。
“棠舫主想的没错,这张脸确实有优待,我肯定不忍心让你死。”容歆捏着针,状似在想如何下手,嘴上则是依旧轻柔道,“所以,我的问话,要乖乖回答吗?”
“我说,我说。”棠婉哭得毫无形象,面上几乎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
容歆拿出帕子,轻轻为她擦拭,淡淡地问:“需要我再一一问你吗?”
棠婉飞地摇头,哽咽道:“三年前,有一位、客人、他跟我说,我、会飞、飞黄腾达,只要按照他说得做。”
容歆收回手,吩咐道:“叫画师过来。”然后便问棠婉,“这个人叫什么?做什么营生?细细说来。”
“我、我不知道。”棠婉刚说完这一句,忽然“啊”的大叫一声,赫然有一根针插在她的大腿外侧。
容歆虽然已经动手杀过人,但她其实心理上仍然没有迈过亲自严刑逼供这一关,是以她手里的针只是轻轻碰了棠婉一下,兴许都没有扎出血点,而棠婉心里恐惧,便放大了这一点点疼痛。
“我只听说旁人叫他郑五爷,据说是做生意的商人,来去无踪,我所知道的一切,皆是他教导的。”棠婉深恐容歆不信,便又急切地保证道,“我此言绝无半句虚假,否则便五雷轰顶而死!”
“女官,画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