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见郁清梨这么固执,袖桃大抵也觉得这人自家姑娘非见不可,叹了口气,将手拢进袖不说话了。

“先生,可否容小女见上一面?小女只问一句,先生。”

她不死心,不管门内人是否理会,仍站的笔直肃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她的真心诚意。

本就阴寒的天突然下雪了,纷纷扬扬,大片大片积攒在郁清梨肩头,落在红色斗篷上,映出触目惊心的美,荒凉的京郊同她形成鲜明对比。

袖桃替她将斗篷上的雪抖落,轻叹一声:“姑娘,下雪了,不若明日再来吧。”

郁清梨怀抱着的叫花鸡已经冰凉,她摇摇头:“得见,今日得见。”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悠扬的男音:“姑娘,回吧。”

旋即就是许些人酒瓷碰撞之声,屋内笑意渐浓。

袖桃并不知郁清梨要见谁,她从未见过她这般执着。

“先生,小女只求您帮我查清一件事,事后必有重谢。”她固执的不肯走,刘备尚且三顾茅庐,她这一趟算不得什么。

“回吧,你这事我不帮,牵扯太多。”

屋内的人当即回绝,袖桃大惊,她随郁清梨这么久,也不知道她有什么难事,这屋内是何人?

但郁清梨知道,没找错人,这天下,唯独他晓青衣敢如此口气,也只有他晓青衣,事无巨细皆知晓。

晓青衣知晓世间万物,如同以前的斥候,专门刺探各种消息,郁清梨记得书有解释过。

不过这位主不似斥候一般,只为官家做事,他打探消息,全凭自己一个乐,不论你是官或民。

总归便是个软硬不吃的,想请动他绝非易事,郁清梨也知道。

偌大的江湖不少人想请他出山,也有不少人想求他性命。

但凡谁得了晓青衣便拥有了不小的势力,总是亦正亦邪的晓青衣,也便成了江湖的眼钉和宴上宾。

“先生,小女若是得了信,必然守口如瓶,自不会拖累您,您若不信,我可以拿铺子做抵押。”

袖桃大惊,不可置信的看向郁清梨。

屋内忽然静了许久,笑声也一瞬消去。

这头,带着斗笠的黑衣男子端坐于宴上,端的是雍容华贵的气质,一旁是解下来的藏色大氅,暗纹流转,华光溢彩。

青衣男子偏头看向斗笠的青年男子,眼含笑,语气谦和,带着恭敬问道:“这——我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黑衣男子静默不语,手杯盏把玩许久,看不出太大情绪,好似没听到一般。

又听外头传来一声:“先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知您不缺钱财,但您名声向善,总不至见死不救。”

半激半求。

青衣男子无奈一笑,却如同垂暮老人之态,自顾自斟了杯茶:“瞧瞧,这小丫头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若是再不救,恐怕不合情理了。”

只见黑衣男子放下杯盏,许久后才轻轻叹了口气,竟是有些不忍:“让她进来吧。”

外面的雪实在太大了,再不进来,莫说旁的,现在就要病在外面。

晓青衣早料到他不会坐住,这还没坐多久,就沉不住气了,倒是叫他意外。

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见他这般。

旋即命身边门童领人进屋,又对黑衣男子道 :“公子不躲躲?”

黑衣男子懒懒的放下杯盏,身上若有似无的檀香自桌边随他入了屏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