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江煦之和几名将士也在要关门后到了客栈,店小二一见所来之人满身贵气,便知身份不凡,遂躬身笑着替他拿了毛巾,掸去身上的雪,讨好般道:“这位爷要几间房?小的替您生好火盆子。”

江煦之应了一声,一行五人,要了五间房,又命小二温了三壶酒,烧了些菜,便在桌边坐下了。

待小二酒菜上全,江煦之放下手的剑,便听到身后的人说:“你说怪不怪,赵老三家媳妇不见了,这一个多月来,不是男娃丢了就是小娘子没了。”

“许是大水冲了吧。”

那人惋惜道:“那谁能知道,县老爷说了,谁家是此次东洲受害的,都可以去找京都的什么尚书大人说清。”

“街头那边的打铁匠不就去了?”

“哎,不知道,总归今年就不是个好年,啥事都轮上来了。”

对面的四个将士吃的热火朝天,江煦之没什么心思,斟了一杯热酒,一仰而尽,耳朵却惦记方才两人的谈话,遂起身,冷着脸走去了柜台。

小伙计正在算账,一见江煦之倚在柜台前,忙讨好道:“官爷可是有事?”

江煦之从腰间拿出一枚银子,随随放在柜台前问道:“东洲那边近来丢了多少人?”

小伙计本欢天喜地的拿着银子乐,一听这话,忙不言语,觉得那银子烫手一般,又往前送,笑道:“爷问这个做什么?”

江煦之又放上一枚银子,懒洋洋道:“好。”

那小伙计便也是憋不住了,笑着将银子揽回袖道:“莫说您不信,我们都觉得是闹鬼。”

“闹鬼?”江煦之蹙眉,浅浅的念了这二字,眉尾一扬,冷笑出声。

小厮做出一副极为小心的神情,压低嗓音神神秘秘道:“可不?早前就听说矿山那边有问题,这次一场水冲走那么多人,就是灾祸。”

江煦之应了声道:“原先多少户人家?”

小厮回:“一百五十来户的大村子,丢了将近三四十个人,皆是老少妇孺,还有的,嘶,听说是觅到出路,在京都干活呢,倒是也没人回来报信,现下洪涝褪去,那地却一直湿漉漉的,没法走。”

江煦之道了句:“谢了。”

便回了桌旁,有将士问道:“主子,可是哪里不对劲?”

江煦之冷冷一声:“哪里都不对劲。”

却也没继续说话,二楼上,有一双倒吊的三角眼缩在角落,盯着楼下的五个人,随即速闪身进了屋。

郁清梨从西阁出来,懒洋洋的捏了捏脖子,半闭着眼进了屋。

那边躲进屋的男人才小心翼翼的又出来了。

酒足饭饱后,众人皆是各回各屋。

江煦之并未立时入睡,而是坐在桌边画着图。

他在想,如何能叫水排出去,排水系统不设好,日后再下雨,受扰的还是村民。

东洲的矿山因地势低洼,这一下雨,矿山就如同湖泊,总不能一直驾高房屋,往山上跑,日常又要诸多不便。

原先去牢见过江越,听他说过矿山那边一些住房外有相连小沟,两条排水沟依地势从西北向东南延展。

沟为倾泻直壁,下部内收,底平。

若是做排水的陶制管道,埋于地标,管道口以榫口套连,当也牢固。

这管道与北高南低的方向一致,向村外排水,再铺出一条高于管道的路来,一方面便于防洪,另一方面,也便于灌溉。

任雨再下,那水便顺着廊檐下的沟渠走了,涌向河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