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携起她的手,竟然想咬进嘴里。

傅宝仪吃痛:“你疯了!”

“我是疯了。”沈渊庭接她的话,鼻尖儿全都是她身上的幽幽香味。他叹气:“我是疯了…”

白日,傅宝仪在药房里看街上情况。果然有人拖家带口,要连夜出城去乡下避一避。就连来拿药的病人都说,这几天天下不太平,北狄人勇猛善战,好像已经打到了固河一带。

大烨与北狄自古结怨。固河,是原一带防守,再往南来,便是上京膏腴之地,不容异族铁蹄践踏。

掌柜的呵了声:“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慌个什么劲儿。皇帝都没慌,你们反到像老鼠遇见猫似的逃命去了。简直鼠目寸光!我朝开泰,将士不比狄人差,再说,侯爷已经集结十几万精兵,择日挥师北上。狄人想打到固河来?简直做梦!”

但是形势似乎比宝仪想的严峻许多。第二日天未亮,她睡眼朦胧从榻上爬起,见沈渊庭已经一身银服盔甲,手握长枪,不知在桌前立了多久。

傅宝仪见过沈渊庭很多样子,却很少见他身穿厉甲,她忙收拾妥当,一时不知道和他说些什么。

沈渊庭目光灼灼锐利。他身形高大,尤其是穿盔甲时,鬓如刀裁,眉宇之间不怒自威。他三两步走到宝仪身前,道:“你且去城门,此处备下马车,有精兵相随,会保你安全。我需领兵出征,即刻出发。”

他最后说:“此仗难行。你护好自己,勿要逞能。”

傅宝仪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那股临战悲壮。她站在城楼上,看十万军马向北奔驰而行,旌旗烈烈,逐渐于地平线消失不见。傅宝仪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慢慢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揪紧了。

沈渊庭派郑伯跟随傅宝仪。他躬身说:“夫人医术精妙,侯爷将数十名军医留下,一切全听夫人指挥。”

傅宝仪收回目光,眼底一片清明。高台风烈,广袖飞扬,她疾步下城楼:“郑伯,你需要帮我个忙。”

“夫人请直说。”

“取府里的药来。”傅宝仪上马车,挑开帘子:“在药房,我已经一一分置妥当,尤其是止血之药。”

郑伯说是:“是。药品数量夫人不必担心,军自有供应。”

“好。”傅宝仪朝郑伯点头,撂下帘子。

马车行驶月余,穿过固河。固河以北,便是北狄之地。北狄野蛮,自古好杀戮掠夺,如今铁蹄卷土重来,众人始料未及。皇帝当即下诏书,钦点沈渊庭为主骑,立即挥师北下剿狄。

傅宝仪下了马车。入目一片平原,四处荒凉,戈壁浅滩,眼前横着一条宽约十几尺,波涛汹涌的一片黑河,厚雪未消。

将士已经扎下帐篷,分布防图。

傅宝仪经过十几日颠簸,有些难受。他们来的比军队来的慢几天。傅宝仪努力让自己体力恢复过来,去了医士的帐篷。医帐宽敞,能容百余人,共十顶,军医五十人。

在这里,她便不是什么夫人了。她也是一名普通军士。为了轻便,宝仪换了男子衣衫,免去衣物繁琐。

这一路上,傅宝仪只与沈渊庭见了不到三面。

大雪纷飞,天上密云,越离固河近,宝仪心里便紧张——对面便是野蛮夷族。她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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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军帐,几个北狄人议事。这些人茹毛饮血,身形宽大,穿草皮衣衫,发鬓乱裁,眼睛都是异色。北狄王乌查尔年事已高,将战事交给了自己的两个个儿子。大王子波斯济,二王子波尔济特。

波斯济身高八尺,长相可怖。他砸了手里的酒碗:“一群废物!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狄人昨夜连夜派出一队军马越过固河打探情况,却被主将拦截,片甲未留。

波尔济特道:“大哥!勿要动气。汉人的将帅,我与他交过几次手。他出兵神鬼不知,确实是个劲敌,此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我们还有多少时间?”波斯济面露凶光,一双阴霾蓝眼看向窗外:“来年开春前,必须收了固河!我管他什么劲敌与否…”

波尔济特:“大哥!”

“你总是这副婆婆妈妈女人性子,犹豫不决,怎能成大事!召集众士集结,三日之后,需乘船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