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晋阳大长公主向她微微颔首,顾惜惜定定神,伴着李妙英一起上前行礼,太后红肿着眼睛,一脸疲惫地说道:“起来吧。”

她看向燕舜,道:“哀家精神不济,皇帝,你来问吧。”

顾惜惜隐约有些明白了,事情涉及几位贵女,举发者魏谦又是皇帝的人,太后大约是不想管。

很听见燕舜说道:“魏统领,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魏谦便道:“臣奉旨在宫巡查,经过凝香阁时,发现梁茜大声吵嚷,言行无状,对先皇十分不敬,因此押她来听候发落。”

碧纱橱内帐幔一动,却是梁茜的母亲怀山长公主走了出来,虽然没说话,凌厉的目光却盯着魏谦,默默施压。

梁茜一看见母亲,立刻哭了起来:“太后,陛下,臣女冤枉!臣女只是跟顾惜惜说了几句话而已,并没有言行无状,更没有不敬先皇!”

燕舜便问道:“魏统领,梁茜当时都说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对先皇不敬的?”

魏谦淡淡说道:“臣看见,梁茜在笑。”

殿的气氛顿时一冷。先皇新丧,热孝期间,梁茜竟敢公然发笑,根本就是死罪!

顾惜惜眉心微动。当时她看得清楚,梁茜脸上虽然十分得意,笑却是不敢的,梁茜还不至于那么蠢。

果然是魏谦,一出手就要命。

怀山长公主也知道这条罪名厉害,若是坐实了,整个长公主府都要受牵连,立刻分辩道:“太后明鉴,陛下明鉴,茜儿她就算再糊涂,也绝不可能做出这种大不敬的事,臣请传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问话!”

梁茜也哭着说道:“臣女没有笑,臣女万万不敢笑,臣女冤枉啊!”

“顾惜惜,”顾惜惜听见燕舜叫了她的名字,“当时你也在场,你说。”

顾惜惜抬起头,下意识地先看了眼魏谦,魏谦也正看着她,目光带着探究,又带着一股子她之前从未见过的热切,让她无端便想起了自己的爱犬。

那狗子有求于她的时候,就是这种眼神。

顾惜惜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魏谦眸的热切消失了,又恢复了之前的阴鸷森冷。

像是在提醒她,需得管好自己的嘴。

顾惜惜很做出了选择:“梁茜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臣女并不敢说出来有辱圣听,当时阁外灯光昏暗,也许是臣女看错了,总觉得她的嘴角是翘起来的。”

嘴角翘着,自然是在发笑。她选择跟魏谦站在一边,因为她得罪不起。

更何况梁茜与她的梁子,早就结得深了,即便她放过梁茜一马,怀山长公主也会把魏谦的账记到她头上,那就不如咬死了,直接把人扳倒。

魏谦眉心微动,紧抿的唇角便垂了下来。

燕舜沉吟着没说话,怀山长公主冷冷地开了口:“惜丫头,还是想清楚些,确定了再说。”

一直没有作声的晋阳大长公主跟着开了口:“惜丫头别怕,有太后在,有陛下在,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

梁茜哭着嚷了起来:“顾惜惜,你胡说,我没有笑!你要嫁魏谦,你们狼狈为奸,都来害我!”

难道要跟梁茜对嘴对舌吗?这种事越辩越乱,直接拍死最好。顾惜惜哽了嗓子,低声道:“陛下明鉴,臣女是照实说的,并不敢有所偏私!”

灯火之下,她浓密的长睫毛托着一滴将落未落的眼泪,眼皮红红的,脸色却是苍白,看上去格外的隐忍委屈,魏谦看着她,抿紧了薄唇。

晋阳大长公主叹息着看太后:“太后,惜丫头是您看着长大的,她是什么样的性子,您最清楚。”

怀山长公主道:“惜丫头自己也说灯光昏暗,定是看错了。”

正在乱着,就听燕舜道:“李妙英,你也在场,你说说当时的情形。”

帐幔一动,泰安长公主也走了出来,柔声道:“妙英别怕,你看见什么就说什么。”

虽然顾惜惜说过不让她插手,但李妙英最是热血为朋友的人,还是说道:“臣女听见梁茜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至于她笑没笑,倒是没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