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柔慢慢捏住了贴着袖口的匕首。

清冷的月光钻出云层,透过轻薄的浅色帘子洒了进来,黑暗里有了一丝光亮,刚好落在了谢安如芙蓉般的面上。

第十九章

“大概是三爷回来了。”

屋里熄了灯,绣云刚出去将浴桶里的水倒掉,用帕子擦着手进来。

“姑娘听到了吗?刚刚府门开了。”

刚刚沐浴完,谢安只穿了件薄薄的红纱银丝寝衣,拿了布巾裹住发丝擦拭着。

她坐在屋内榻上,也听见了。

上回那件事后,许是让他生气了,这两日都未曾见到过面,说上过话。她确实将话说得过了些。

谢安抬手,慢慢抚平了放在软塌上的一方帕子上的褶皱。

那是给他的,几日前就绣完了。

屋内早已经熄灯了,只留下一盏小小的蜡烛。绣云随口一提,便将刚才的话忘了,起身要将那盏蜡烛吹灭了。

“绣云。”谢安忽然开口唤道,“……替我拿本书来吧。”

已经夜半了,绣云迟疑了一下,还是一手拿了书,另一手托了蜡烛放到谢安床边放下,便进侧屋睡去了。

榻上的床帘半垂,窗外月色清冷,树影斑驳地映到窗纸上。

谢安随手翻了几页书,听到侧屋传来了轻浅匀长的呼吸声,才将放在膝上的书放到了一边的小几上。

她轻着声音下榻,沐浴时的衣裳都拿出去洗了,便只好拿了件轻薄的春衫。想了想,又从床下柜子的最底层拿了把钥匙,放在了袖中。

出屋门的时候,合门的风灌了进来,恰好将案上的蜡烛给吹灭了。

卫怀柔的院子里还亮着一盏灯。

风月见了是谢安,便侧身让她进去了。

屋内的灯已经熄了。

谢安进去的时候,却见卫怀柔已经背对着她睡了。

谢安犹豫了一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怀柔?”

睡了?

她没有再唤。

月光忽然钻过云层洒了下来,透过薄薄的帘子照了进来,刚好落到卫怀柔发上,泛着浅浅的银光。

许是谢安看错了,他长睫忽然颤了颤,在眼下勾勒出月牙般的一弯弧度。她还是第一次注意到,他睡着的时候,贴近靠枕的一侧脸颊上竟然还有一点婴儿肥。

谢安弯着眼睛笑了下。

她忽然想起来几年前他蜷缩在雪堆里的样子。满是杀意,连着眼睛都泛着血红的血丝。

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谢安在榻边坐了一会儿,将被角掖了掖,另一侧的她够不着,便只能倾身过去,红纱的寝衣不小心拂到了卫怀柔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