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垂眸看了那药两眼,端着回了住处。

绣云在屋子里坐了一下午,见谢安回来了,便催着她去放好热水的木桶里沐浴。

“大姑娘去了一下午,我在屋里可快要闷死了。”绣云将谢安脱下来的衣裳挂在屏风旁的架子上,抱怨着拿了毛巾给她擦拭身子。

“姑娘的耳朵怎这样红?”

绣云绞干毛巾转身的时候,才发现谢安的耳朵比平时都要红些,甚至都能直接看出来。

谢安摸了下耳垂。耳朵上沾上了指间带着的温热的水珠,才发现耳垂上比水珠的还要再烫热些。

“姑娘。”绣云忽然笑了,绕到木桶跟前来。

谢安怕她乱说些什么,便只低着头用手拂去皂角弄出来的那些泡沫。

绣云在她跟前笑了许久,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拿着用来装热水的水壶走出了隔挡着的屏风。

隔间里只剩下了她一个人,水波清浅,缓缓又温柔地撞击着胸口的肌肤。

谢安慢慢闭上眸子,将身子往有水的地方沉了沉。

原来是她自己多想了。

等到身周的水渐渐凉下来的时候,屋外忽然响起了轻轻的扣门声。

谢安以为是绣云拿了热水回来,便温声道:“进来吧。”

她等着绣云进来,等来的却是屋外的另一个轻软温顺的声音唤了她一声“姐姐”。

谢安从木桶里站了起来,身上的水珠哗哗地连成线落了下来,她抬头去找挂在架子上的可以遮挡的衣物,却发现被刚绣云拿出去洗了。

似是因为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又问了声:

“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第二十九章

听见谢安那句“进来吧”之后, 卫怀柔就再没听到她其他话。

他敛眸犹豫了片刻,将手伸了过去,轻轻推开了那扇小门。

屋内原先那面摆在正中的屏风被挪到了隔间外, 屏风后还有些不老实的水汽漫了出来。

他没想到她在沐浴。

他慢慢捏了捏腕上的那颗菩提珠子,即便是垂下眼帘, 也总还是得看到屏风后的那道身影。

卫怀柔眯了眯眼睛。平日里她总穿着端庄的马面裙看不出,让他忘了不同于那些十六七的豆蔻的羸弱,她已经十九了。如今卸下了那些繁琐的东西, 反倒是看清楚了。

他收回目光,看似还没看到般顺势垂下眼睫, 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能隔着屏风远远看见她,谢安也看得见他进来了, 在原点站了一小会儿。

绣云拿着换洗的衣裳出去了,她没有时间跑出屏风去拿新的衣裳,只能用擦洗身子用的大块的布巾裹在身上。

但外边的光亮照进来,将她的身影投到屏风上,那紧紧缠着着布巾的身子反而让她觉得更羞耻。

“姐姐。”他隔着屏风忽然唤了她一声。

但听着声音,他却不如她一般尴尬。

“需要我帮姐姐去拿衣裳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