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怀柔望着她, 翘起唇角,露出一点乖顺的笑容来。

谢安弯了弯眸子, 轻轻叹出一口气来。算了,由他去吧。

“我去沐浴了。”谢安从坐榻上站起身来,往里屋走去, 想要去拿更换的衣裳还有布巾。

卫怀柔看着她掀起帘子走进了屋里,低下头来有些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腕间的菩提串子, 目光却留在另一只手腕上那条色泽鲜明的红绳上。

等谢安洗完澡出来,他就不能再留在她的屋子里了。

屋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略带着焦急和不耐的敲门声。

卫怀柔掀睫, 有些恹戾地淡淡往屋子外看了一眼,没有搭理。

见片刻没有人应,屋外的敲门声骤然又加急了一点,不断用力敲着门板,还有带着不耐与忍着愤怒的声音通过屋门传了进来。

“谢安,开门!”崔白站在屋门外,紧紧皱起眉头。

他明明通过窗户能看见坐在里面的两个人影, 敲了半天却迟迟没有人来开, 一时又是烦躁又是不耐。

崔白又想起刚刚的事,谢瑜不顾一切不要脸面地从院子里出来,就径直来了谢府, 他让人去追却没追上, 又怕真的惹出什么麻烦来, 只能自己赶了过来, 却怎么也没有找到谢瑜的人拽了几个丫鬟, 丫鬟们看见他的脸色,也都摇着头不说话。

他又举拳狠狠敲了几下,屋门才忽然打开了。

出来的人不是谢安,而是卫怀柔。

崔白一时没有说话,咬着嘴唇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又用余光往屋子里张望了一下,才冷着声音问:“她人呢?”

卫怀柔垂睫,目光在崔白身上淡淡扫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冷淡道:“姐姐在哪,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收回目光,反手就将屋门合上。

如果不是看在谢安或许会生气的面子上,他根本不想与崔白废话半句。

崔白一下子伸手用力掰住了门,打开一条缝来,朝着屋内大声喊了一句:“谢安!”

卫怀柔低眸,看了一眼崔白掰住门缝的那只手,皱了皱眉。

“怀柔。”

卫怀柔转过头去,看见谢安穿好了衣裳过来,眼底的一抹恹戾一闪即逝,乖顺地垂手,算准了角度才刚好牵住了谢安的手。

屋门被打开,崔白拉住门框的手一下失力,险些摔进屋内,踉跄了几步才堪堪站稳了脚。

谢安望了崔白一眼,微微蹙了蹙眉。

她刚刚在屋里的时候已经听见了敲门的声音,只是因为刚刚脱下了外衣和中衣,才没有出来开门。刚才走出来的时候,她看到了崔白用力拉住门的情形,又想起刚刚发生的谢瑜的事,大概明白过来,才忍不住皱了皱眉。

崔白咳了一声,想要开口说话,目光却落到谢安牵着卫怀柔的那只手上,拧了拧眉头。

纵使有袖子遮掩着,也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心里一下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刚刚心底的愤怒和烦躁还有不耐也一下子没了,换成了另一种愤怒,想要把藏在袖子底下的那双手狠狠用力拽开。

只是他忽然想起,谢安现在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他站在他们面前,还要唤卫怀柔一声内兄舅子。

崔白握紧了拳,面色也跟着青了青,一时冲动,就话从口出:“当着我的面,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谢安蹙眉看了崔白一眼,发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才想起来卫怀柔还牵着她的手。崔白说完,她就感觉卫怀柔牵住她的手更用力了些。

“崔少郎来谢府做什么?”谢安没有松开手,淡淡问道。

崔白愣了愣,才慢慢把目光从那双手上挪开,生硬问道:“谢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