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我的婉然,你还小,不懂。”

“皮囊只是身外之物,唯有你本身,才能永远获得众人的喜爱。”

“娘什么都没有,只能教会你这些,不要怨恨娘。”

一滴泪掉落下来,砸在我的耳朵上,与这些话混为了一体。

天是凉的,眼泪是热的,母亲的话,我没有理解,但一字不落的记了下来。

炭火的热温暖不了人心。

后来我才能体会母亲的心情一二,回想起来,她的心好像早就凉了。

在跟随父亲来京后,踏入沈府的那刻。

父亲的正妻是京城的才女,其家势不比父亲的家势差,两人结婚是父母之命。

故我也没有看到过这位夫人什么时候会低下头,她永远是一副高傲的模样。

据我母亲说,她在见到这位夫人的那刻就知道自己能留下的唯一优势便是性子。

温柔,不争不抢,不会与这位夫人针锋相对。

她做到了,成功在沈家有了一席之地。

为什么不依靠父亲呢?

在我十五岁的前一晚,我问出了多年所想。

我母亲说男人都是靠不住的,不要轻易地依靠谁。

爱或许不会永远,但喜欢能一直停留。

父亲喜欢她温柔的模样,她就一直温柔。

好像是为了能留住父亲,又好像是为了自己。

我母亲说她最羡慕夫人性格的刚烈,我坐在一旁,没有出声。

从小开始,我就一直羡慕姐姐的自由。

每个人见过我,就会称赞我如母亲一般,乖巧温柔,性格讨人喜欢。

总当这个时候,姐姐就会对我投来蔑视的眼神,我不知道那是在嫉妒我,还是在讨厌我,还是在看不起我。

我当然回以微笑,她便气地哼一声离开。

嫉妒什么呢?应该是看不起才对。

我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虚伪至极,母亲口中的温柔,在我皮囊之下,早已变成另一个模样。

所有的欲望、情绪,被压在一起。

它们越积越大,而后再被她压地更低了,表面好似无事发生。

我偶然知道,父亲跟母亲俩人一直想让我嫁给对父亲事业更有帮助的家族。

他们一直觉得我应当能被人看得上。

我不像他们的女儿,更像一件能被人随时用上的物品。

在十岁那年,我与姐姐又发生了矛盾。

或许是在父亲那里挨批评了,她跑来又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