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原本一片荒芜多是黄土的围场,也扎起了许多绿草,气候舒畅宜人,是难得的策马扬鞭好时候。

这处围场不算太大,多是平地,地势落差相对较小,只在一处有个急坡,但不太陡。

也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来这围场的几乎都是女子。

她们选的马匹对这里环境都很适应,江舒宁一只手放在马脖子边上,能感受到自己的这匹伊犁马心情不错。

再有两刻钟,这马术比赛也要正式开始了。

一阵阵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比赛起点这边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她们牵着手中的缰绳,脸上挂着相似的情绪——对赛事的期待热衷。

江舒宁没有走得太远,粗略走了遍场地,就和张静初一道回了起点。

远处尘土飞扬,在干净如洗的空气中显得尤为突兀,让人下意识就朝那个方向看去。

一匹颜色赤金的大宛马,此马前身是来自西域的汗血宝马,后面经过西南那边的驯马人培育改种,才有了如今的大宛马。

改良后的大宛马相较汗血马而言,性格温顺体态也更优美,耐力好,速度又快,品种改良成功后几年,供应给皇宫的大宛马也就五匹,异常珍贵。

其中一匹体格相对较小,性情最为温和的,就给了帝后娇宠长大的安庆公主。

马蹄破风而来,惊起尘土阵阵,能乘着这样一匹好马的人还能有谁?

只是此人策马的速度太快,这离这边十丈之远都不见慢下速度,咚咚的马蹄声愈来愈响。如此,让在前头等着的人都有些害怕,下意识摇着缰绳,迫使乘着的马后退避开。

江舒宁隐约察觉到自己的这匹伊犁马有些焦躁,四只蹄子不安的踏来踏去,似乎是受到逼近马匹的影响。

她安抚着马,也学一旁的张静初,悄悄拉动着缰绳往后挪,可还未等她有几下动作,滚滚烟尘掠过她面前的视线,赤金的马破空而至,在江舒宁不到三尺的距离前,马头侧转前蹄扬起,鸣叫声惊得江舒宁头阵阵眩晕,幸好她始终双手紧攥着缰绳和马鞍,这才没有摔下来。

马止住了步伐,伴随而来的就是一阵烟尘。

江舒宁还算好,偏过头去躲开了一脸的尘土,她旁边的几人运气就没那样好了,俏白的脸上蒙起了黄烟,不由自主抵着胸咳嗽起来。

张静初方才心都要提到嗓子眼,她是习惯了安庆公主这样姗姗来迟又别出心裁的登场方式,可江舒宁没有,幸好江舒宁扑在马背上没有摔下来,不然她都要自责死了。

张静初俯身趴在马脖子上,侧头对上江舒宁的视线,“可还好?”

江舒宁抬手扇了扇面前的灰土,轻轻摇头,“没事。”

自己的伊犁马在最后一刻非常冷静,没有甩动身躯。

安庆穿了一身朱红色的骑装,头戴宝珠金冠,虽才十二岁,但手脚修长,眉目间的张扬肆意,是那些年长她许多的人都不能比上的。

安庆公主算得上是个马术天才,年仅八岁的时候,就在皇宫马场成功驯服了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虽然中间惊险刺激,堪堪摔下马身,但结果是好的,安庆也因此一战成名,提起驯马御马没人敢小瞧这个公主。

可经历这么一遭,皇后就再也不敢放她任意随意让她去驾驭汗血马了,可偏偏安庆又喜爱好马,迫于无奈才将西南改良后的大宛马挑了头温顺的送于安庆。

安庆年纪尚小,一双手却结了一层厚厚的茧,这都是平时驯马所致的。但这次,她却也费了不小的功夫才拉住了缰绳,甚至磨的手都有些疼了。

调转马头的时候,安庆总觉得心里有些怪异,自己的白露今天格外兴奋,兴许是今天天气太好,加上周围有这么多人,才会这样的吧。

白露一直都喜欢热闹,也能理解。

思及此,安庆随手抚了抚马鬃,白露的躁动渐渐歇停,心里的怪异也随之消散。

虽然知道自己这次勒马有些不及时,将前面这几位吓得够呛,但安庆更觉得是这些柔弱的官家小姐胆子太小。

离着也有三丈距离了,还一个个灰头土脸,脸色苍白的。

安庆掀着眼皮,扫了一圈这些脸色煞白的少女,牵着唇角,面露讥笑,“我与你们一起参与这马术比赛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怎么还能吓成这样?真是没用!”

这几位少女委屈极了,但偏偏又不能生气。

驱马走了几步,安庆却看见一个不一样的。

乘着几乎没什么人挑的矮脚伊犁马,比场上的所有人都短了一截,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大大的“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