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福安县主可是县主一县之主,有自己的封地,实实在在的皇室宗亲,别人想跟着还不一定跟得上呢。

比起自己嫡亲姐姐,余禾秋也知道自己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能和县主结交,那不也算得上一样比过姐姐的事情?

可江舒宁说话实在讨人厌。

怎么可能会因为跟在县主身后就看不见她,这明显是在讽刺,找借口。

余禾秋重重地哼了声,“自己眼瞎还怪罪别人,狡辩!”

“余小姐,请务必慎言,”江舒宁抿着唇,水盈盈的杏眼里带着探究,“我眼睛怎样,余小姐你不会医术又怎能胡说呢?前些日子,那太医院的沈太医日日来替我看诊,他都没发现的事情,反倒是被余小姐发现了?余小姐这番话,可是在质疑太医院御医的医术?”

江舒宁向前走了一步,微风拂过,她发髻鎏金蝶展翅步摇微微晃动,“沈太医可是太后赞扬过的神医圣手,余小姐质疑沈太医,那岂不是怀疑太后娘娘看人的眼光?”

余禾秋心里有些慌乱,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可侧过头去看福安县主,她只冷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捏着藏在袖里的手,余禾秋咬牙辩解,“花言巧语,你这是在诡辩,我从来没质疑过沈太医!”

“我在花言巧语诡辩?”江舒宁略略垂首,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可说我眼睛的那些话,全都是从余小姐口中出来的啊,且不说你质疑沈太医医术,我只是一时未能注意到余小姐,余小姐便出言诋毁于我,这点就十分不该了。”

“江小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福安侧眸看着江舒宁,心里忍不住烦躁起来。

要不是因为余禾秋是太常寺少卿的女儿,对自己有用,福安真是半点都不想替她出头。

“县主这话舒宁承担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怎么称得上咄咄逼人呢?”

福安蹙着眉头,“那你也不该如此计较,谁都有不小心说错话的时候,江小姐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

“自己的问题,不好好自省己身,反倒要他人体谅,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江舒宁声音很轻,明明身量要比面前人矮了半个头,但却不见丝毫畏惧。

“臣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过在走之前,斗胆提醒县主一声。”

“翊坤宫虽然空旷,但也不是无人居住,有些话该说不该说,您肯定比我清楚。”

话一说完,江舒宁行了一礼,与福安错身离去。

第11章 剖心自白,再遇。

夜色渐深,翊坤宫外巡守的护卫已经来了几拨,而主殿内却还亮着灯火。

安庆一身鹅黄色的中衣,衣襟松散,隐约还带着几分水气,她半靠着黄花梨罗汉榻的软垫,一只手臂枕在旁边的小几上,另一只手抓着扎书卷,乌发散落在身后,阖着眸子,旁边的侍女手执象牙雕花梳篦,一下一下,顺着那发丝,从头至尾仔细小心。

置物架上的琉璃莲花灯盏灯芯哔啵一声,一室暖光,惬意舒适。

倏尔,她掀起眼皮,语调懒懒的,“送过去的晚膳江小姐吃了多少,那几道菜她可还满意可吃了?”

在一边奉灯的宫女垂首回答:“回公主,江小姐,晚膳用的不多,吃了些肉酿金钱汤,清蒸鹅用了几口,还有半块八宝馒头。”

安庆忍不住蹙眉,“猫食儿似的,怪不得长成那样风吹就倒的模样。”

梳了半天头发的宫女忍俊不禁,轻笑声引起了安庆的注意。

安庆伸手将那软垫抬高,“笑什么?有什么有趣的事和我说。”

见头发已经梳顺,那宫女将书篦放下,“江小姐虽说长得是风吹就倒,可性子却不是。”

“是吗?我与她见了两次,每回都恭恭敬敬的,我说如何就是如何的,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要真说有些不同的地方,那就是藏在骨子里的倔。对自己固然是态度谦和,但却有一套准则,即便自己贵为公主,也不能轻易破坏了。

要是其他人的话,安庆管不了那么多,自然是顺着自己性子,管他什么准则标杆通通顾不上,可偏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长得怪还好看。

随后,宫女明月便将前头西侧殿穿堂的事情,一一同安庆说了,细枝末节都说的极为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