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正在此时,大门外响起了动静,有人朝里面扔东西,有人在外面大声叫骂,骂得愈发难听。

就在许芷柔诧异不解之际,许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家里已是搬迁多次,但还是不断被债主找上来,他们知道许家目前的现状还不上钱,便时常这样出气。”

许芷柔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自己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父母也是人中显贵,哪里受过这种打击和折磨?

正当许芷柔难过之际,突然“哗啦”一声响,房间的窗户被扔进来的东西砸破了,冬日的寒风呼呼地灌了进来,与此同时,隔壁房间里,母亲的叹息声愈发地加重了。

匆匆过完年之后,许芷柔便回到了东华城,同时向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她要回锦临城,回去撑起起家里的重担。

孙晓蕾听闻之后,苦心劝道:“芷柔,我曾听黎若承说过,你家里条件其实很好,但你为了能来上学,不惜和家里闹翻,宁愿吃苦受累也要读书。我一直钦佩你这份毅力。你费了多少心力才得来这份学业,怎能轻易放弃?再说,你家里的状况,真不是你一个姑娘家能挽救得了的。”

“我只是休学一年,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情之后,就会回来读书。”许芷柔其实心里也万般难以割舍大学里的一切,但还是勉强说道,“我听二叔说了,家里在北华城还有一批重要的货,只是被人扣住了,如果能把那批货运出来,能缓解不少压力,剩下的债可以慢慢还。”

孙晓蕾不住地摇头:“不用想也知道,那批货如果能轻易运出来,你的家人早就会行动了。他们都是多年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之人,连他们都无能为力之事,你又能如何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破败、家人受辱,自己却还一个人在校园里两耳不闻窗外事。我知道自己身无长技,可家中有难,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要和家人一起承担才是。”

眼见许芷柔心意已决,孙晓蕾无奈地哽咽道:“我知道,你认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到底。可是……芷柔,我真的舍不得你,从小到大,你是我唯一的知心好友,我们说过,要一起毕业,还要一起去旅行……”

许芷柔心中也是难过至极,此次去北华城,凶险异常,别说能否回来继续读书了,就连能否活着回来都成问题,可自己必须坚定信念,心中必须存有一线希望才能义无反顾地上路,只因,身后已毫无退路。

“对了”,孙晓蕾突然想起什么,“过两天就是黎若钧的生日了,黎若承说要请亲朋好友聚一聚。到时你和我一起去吧,你们那么熟了,又是同乡。生日过后,听说他就要去国外谈生意了。”

想起黎若钧,许芷柔心中更加百味杂陈,自己无比感谢他当初面临劫匪时的挺身相救,也感激他在许家落难时的义气相挺,可是,许家这个沉重的担子最终只能许家人自己来扛才是。更何况,自己如今不太敢去见他,以往哪怕自己在他面前再是虚张声势,他也从未提及许家的难处和他的暗中相助,他不想让自己难堪,也不想让自己难过,可是,如今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自己可以想象得出他的生日聚会会是何等的热闹和华贵,可自己却连份像样的礼物都送不了,真的见面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自己欠他的,会努力去还,要是此生还不了,就下辈子再还。

“我不去了,你们好好聚。另外,你先不要和黎家人说起我休学和去北华城的事。”虽然这件事瞒不了太久,但许芷柔仍然希望,在黎若钧出国之前,一切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自己不想欠他更多。另外,自己知道,孙晓蕾和黎二哥近来愈发走得近,黎二哥那样腼腆和内敛之人,在孙晓蕾开朗和乐观性格的感染下,都可以和人互开玩笑了。

孙晓蕾外表看似高傲,但其实内心极为善良热情,许芷柔看着美丽无比的孙晓蕾,低声笑道:“希望等我回来,你和黎二哥的事情可以有个结果了。”

一提起黎若承,孙晓蕾难得的脸红了,嘴角不□□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没有言语。

当许芷柔决定休学的决定传到老师和同学那里时,老师们纷纷相劝挽留。许芷柔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一直热心帮助同学,是老师眼中标准的好学生,在此时休学,未免太可惜了。

许芷柔感激老师与同学们的好意,但终究心意已决,剩下的只能是好好告别了。此番一别,虽说是休学,但许芷柔心里清楚,自己未来能否重返校园,实在是个未知数。或许是暂别,或许是永远的离开。

正当许芷柔为休学手续而忙个不停时,一个重大的消息传来——卓奶奶在医院病危,要见许芷柔最后一面。

本来许芷柔打算在临走前去看望卓奶奶的,可没想到再见却是在她老人家弥留之际。

由于心中巨大的压力,由于眼下面临着生死别离,许芷柔握着卓奶奶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仿佛要把所有的难过全部哭出来才行。

已是无法开口讲话的卓奶奶久久地望着许芷柔,又看了看一旁的孙子卓严,没过多久,便陷入了深度昏迷。

到了第二天早上,值班的护士走出来跟卓家的人宣布:卓老太太已经停止了呼吸。

卓奶奶常年病重,此次又情况危急,因此,卓家的人早有心理准备,除了最初的伤心和痛哭之外,开始纷纷忙起了后事。

就在卓家人忙着葬礼一事时,卓奶奶生前所雇的律师带来的一份声明,在卓家上上下下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只因卓奶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在遗嘱中将一批相当贵重的珠宝首饰留给了许芷柔。

此举同样出乎许芷柔的意料,然而,就在许芷柔感到震惊没多久,卓家的人就找上了门。

首先登场的人是卓严的母亲和舅舅等人。

“许姑娘,当初为了照顾老太太的心情,我们也就由着卓严胡闹,将你带到卓家的宴会上。可是,我们调查过,你们家在锦临城已经破产不说,还负债累累。你自己说,你这样的出身,如何配得上卓严?”

许芷柔瞪大眼睛,没有想到卓家早早地就调查过自己。

“我听说,在老太太病重期间,你常去探望……”

许芷柔以为卓严母亲要礼节性的表达感谢,可没想到她继续说道:“想必,你就是以此笼络住老太太的心了吧。老人家嘛,病重糊涂,以为谁待在身边,谁就对她好,难免做出匪夷所思之事。可许姑娘你头脑清醒呀,这么一大笔财产,怎么可能分给外人呢?任谁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我看你也是个明白人,你不会不懂这其中的道理,否则,打起官司来,你定会输得极为难看,不仅会输掉珠宝,同时也会输掉名声——趁着老太太病重、借机哄劝她立下这份糊涂至极的遗嘱。”

许芷柔听后当即站起来,怒不可遏道:“我敬您是卓严师兄的母亲,所以一直以礼相待。可您不能含血喷人,我看望卓奶奶是因为她待我好,我存着感恩之心,但我从不知道卓奶奶在律师处立遗嘱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