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节

血很从她脑袋上喷涌出来,李日掰开她的嘴看,除了些许渣子,已经全部不剩,香炉沾了血更是将那本就足够清浅的味道完全掩盖。

死无对证,除了李日手里那些。

他耸耸肩,道:“乾清宫死了人,可真是不吉利,御前不能见血,这进宫了,就转没好事。”

他揉着脑袋,叫人进来将尸体拖出去,可千万别吓到许连琅。

……

乾清宫大乱,宁寿宫也好不到哪去。

每两日按时在约好地点取香料的那个小宫女,今日一直到第二天日生,都没有出现。

人无缘无故消失,基本上可以确定是,被察觉了。

此时永和宫伺候的下人皆被摒退到了廊庑之下,他们一个个垂着头竖排着站着,听着殿内不止息的摔打东西的声音,无意识的耸起来了肩膀,在瓷器破碎的动静发出寒颤。

主子又动气了……

荣欣姑姑跪在地上,间或有碎片蹦到她的腿边,她垂着头,一动不动,直到姝妃没力气了,再也摔不动后,才轻声开口,“娘娘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不如去一趟乾清宫,看看到底情况如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尽早出手,看看还有没有转圜余地。”

“您不是也想亲眼见见那位姑娘吗?”

姝妃捧起青瓷器的手一紧,与她上次相见,早已是六年前了,那时,她也不过是个下人,只是这下人挤占了路介明满眼,后来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人了。

她拢了拢裙摆,“走,我们去看看。”

第100章 一百章 唇上一软,又一湿

贤嫔的事惊动了路介明。

今夜的星子寥落, 只有零星几颗挂在那块巨大的黑幕上,墨染透了的天空有股说不出的窒息感。

路介明还是留在了宁寿宫,路正仰躺在他交叠起的膝盖间, 午后他退了高烧,尽管还有些低烧, 但那张小脸总算是有了些血色。

他的小手在紧紧抓着路介明的交领衣襟,睡梦的小声呓语,辨认不清在说些什么。

张成张太傅昨日进宫, 一并将上次突发时疫的药方带了过来,太医院的众位太医连夜修改药方,总算是稍微有所成效。

大燕十年, 民间也爆发过天花,彼时路介明还未出生, 先皇将此事全权交给了张太傅,荣亲王在旁协助,想来当年的药方只有这两人有。

当年那场天花与今日相较, 有多处不同, 也有多处蹊跷,但万幸当年的药方还可以有那么一两处用处。

路介明待路正彻底睡熟,手托起他柔软的肩颈,将他递给了乳娘。

奴才相继退出, 主殿灯火摇曳,很,就只剩下了路介明,与在他脚边跪了许久的贤嫔。

烛火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贤嫔感受到路介明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饶是她已经被病痛折磨的麻木起, 还是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

她根本不敢抬头看这个男人。

脓疱已经长到了她的脸上,她还是下午的那一副装扮,蓬头垢面,但少了那副尖酸刻薄样,她浑身发烫,喂给路正的药迟迟没有给她。

不知道这样静了多久,突听他一声轻笑。

很轻的一声,尾音没有着落点,漂在空气,落入贤嫔耳,如雷霆万钧炸裂。

他靠在圈椅上,手指叩在扶手上,一下接一下,像是在倒数贤嫔最后的还能呼吸的时间。

“你碰到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