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大人有什么发现吗?”邢鸣跟上去问。

只听他叹了口气,“这个流菲怕是凶多吉少了……”

“什么!”沈二老爷大为惊骇,虽然他并不十分喜爱流菲,但是那边夫人才刚刚遇害,现在听到这个消息难免心难过。

林秋寒瞥了眼几乎不能自持的二老爷,用手挑了挑那个帐钩,“你们看,这屋子虽然清简,但是被收拾得一尘不染,床单、被褥一丝皱褶都没有。试想,一个连床单被褥上的皱褶都要扯平的人,怎么这个帐钩倒挂得如此马虎?偏偏床头这个挂得如此妥帖。”他又指向床头那个帐钩。

大家这才发现床头那侧的帐幔被挂得很是用心,层层叠叠的纹路像是密密的波浪一般让人赏心悦目,而床尾那侧的则像是随手之举,对比起来就有些匆忙的意味了。

邢鸣随即上前,“大人,这个帐钩被解开过又重新系上去的。”说着,他解开帐钩递给林秋寒。

系着帐钩的姜黄色绸子紧吧得厉害,显然是经过有力的拉扯。他轻轻握了握手的绸子,“我猜测流菲被人用这根绸子勒死了。”接着,他又环视了下四周,指着屋子正那张桌子道,“把桌子抬开。”

小六和大刘将桌椅都挪开,大家便在原来桌腿跟椅腿的位置找到了极少量的碎瓷沫,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凶手心思细密,将流菲杀死后还记得要清理现场,只是再镇定细致的人在这样的慌乱也难免有疏漏。

“大人你看!”邢鸣的头几乎要贴到地面,“这儿有点血迹。”

几人凑过去看,果见一块青砖的边沿有一滴颜色已经发暗的血迹,就这么一小滴,比针尖也打不了许多,故而并不容易看见。

“应该是凶手收拾这些碎瓷时不小心被割破的。”林秋寒道。

“大人。”小六轻轻开口道,“你说这两起案件是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林秋寒沉吟片刻便摇了摇头,“我看不像,虽然二夫人曾经苛待白蕊,而流菲与白蕊又是感情十分要好的同乡,表面上两起案件都与白蕊有那么点关联,可是作案的方式又完全不同。”

是的,二夫人被害应该是有预谋的,而流菲被害则更像是临时起意。

“可是这也并不能肯定就不是同一个人作案哪?万一……”小六摇头。

“你看,流菲人都不见了,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那按理他也应该将二夫人的尸体处理好才是啊。”邢鸣反驳道。

“万一他是来不及呢?当时动静那么大,四明都听见了,他逃都来不及,怎么会顾得上尸体呢!”小六依旧不服气。

“你哪来那么多万一?这是综合分析,你懂吗?不是光凭一两个疑点就否定的!”邢鸣扬手假假做了个要抽他的动作,他就急忙闪到一旁去了。

林秋寒倒是笑着向小六道:“不错啊!凡事都不是绝对的,说不定你说的是对的。”

“大人,要不要请裴世子来看看?”邢鸣问,不过他显得有些犹疑,“就怕……”

林秋寒哈哈一笑,“处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崔琰那丫头的脾性?她是最面冷心软的。这样,我让她跟着一起来,她亲自陪同照料着不就不怕了么?”他抬眼看了眼屋外,“今日天色不早了,明日再说吧。”

第二日一早,林秋寒就和裴川、崔琰一同去了沈府。裴川一边查看流菲的住处,一边听林秋寒说着先前的发现。

时候尚早,天色阴沉,凛冽的风刮在脸上如刀削般疼痛。裴川的伤势虽说一日好似一日,但是崔琰依旧不能放心,好不容易被林秋寒说动让他出来,自己还是紧跟着不离身侧。

他浓眉紧锁着,正专注地四处查看,片刻之后,他直起身子来到了院子里,脸上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显然也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众人也都跟着走出来,占满了这个并不大的院子。间一道石板路通向院门,路的两侧是花圃,正值冬日,花圃里光秃秃的,唯有台阶下方两大盆腊梅枝上缀着的嫩黄色花苞显出些许生机。

裴川犀利的眼神扫视着院子里的一切,突地,他微微府下身子看向那两盆腊梅。崔琰不明就里,心猛地一紧,步至他身边,“怎么了?可是伤口不舒服了?”

他一愣,旋即安抚地朝她笑笑,“不用紧张,我没事,你看这两个花盆旁边的痕迹。”

她舒了口气,向着他说的方位看去,大家也都看过去。“有什么不对吗?”大刘挠着头问。

裴川不作声,他向来话少,这种费口舌的事也轮不到他来做。邢鸣便指着地面道:“你看这一圈灰土,明显比这腊梅盆大许多,所以,原本这里应该放着一口大缸,腊梅是才搬来的。”

“这……能……说明什么?”大刘依旧不解。

“哎呀!那么一口大缸,”邢鸣比划着,“藏一具尸体,不是正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