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将计就计

裴川转身,盯着她看了半晌,从他的眸可见心翻涌着的怒火,像随时都要冲着她吼出来,但最终他只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去哪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而颤抖,可见还没从方才的惊魂缓过来。

崔琰看着他们的架势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我跟着绿珠来的,只是后来迷了路。”她瞧见他满手的鲜血混着脏污的泥沙,心被揪了一下,“你……”

话没说完,就见裴川步上前张开宽博的双臂紧紧抱住了她,巨大的冲劲让她连退了两步才被他的拥抱稳住。他久久都不愿松手,两人的衣服上都沾染了泥血,

“你吓死我了……”良久,他又紧了紧手臂,将头埋在她的颈间,带着些微的哭腔道。

崔琰被他抱得有些喘不上气,却心疼他先前的愤怒和心焦以及现在的后怕,是以虽然当着众人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回抱着他,并安抚地轻拍着他的背。

大家在看见崔琰出现时就都松了口气,此时也都识相地继续挖着那土丘。只有小六不解:“崔大夫不是没事么?还挖它做什么”

邢鸣砸了咂嘴,摇着头道:“这里面埋的自然是绿珠了。”

“噢噢噢……”小六不好意思地挠了下头便开始卖力起来。

不过一会,流菲的尸体便出现在大家眼前,大家合力将尸体起出,押着绿珠去了府衙。

就在胡伯对尸体进行检验的时候,绿珠在府衙的大堂上供认了自己的罪行。

“二夫人不是我杀的。”绿珠一开口便道。

“这么说你承认流菲是你杀的?”林秋寒端坐在堂上,觉得浑身不自在。

“对,”绿珠没有丝毫犹疑,“是我做的我不会否认,不是我做的你们也莫要栽赃我。”

“哼。”邢鸣轻蔑地看向她,“你不要说得这么大义凛然的,这是人命案!既然如此,你大费周章地转移尸体、毁坏现场干什么?不如当时直接投案好了。”

绿珠低下头,可以看出她心里有了一丝慌张,方才的冷漠与干脆不过是掩饰而已。

林秋寒摆出官老爷的架子来,他朝邢鸣摆了摆手,“没人要栽赃你害了沈二夫人,你只要交代你杀害流菲的事情就可以了。”

“流菲?”绿珠冷笑了一声,“诸位大人应该知道了她以前叫素梅,不过是和我们一样的身份。”

“我、她和白蕊当年一同进府,开始同在伙房打杂,虽然她和白蕊是同乡,可我和她们的关系也非常要好。后来她和白蕊被分给二夫人,我则跟了大夫人,大夫人掌家,二夫人暗地里很是恨她,最看不得下人们和大房的人有什么来往,所以我们的交往不敢放在明面上。”

“有一天,我们偷偷相聚的时候,白蕊哭着告诉我们二老爷总是对她动手动脚,我们一起给她出了好多对付他的主意,可是没有用,她太懦弱了,二老爷就这样霸占了她!没过多久,二夫人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这件事,白蕊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先是被诬赖偷东西,就是那副芙蓉坠,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本来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却又不明不白地死了。”

“呵呵……”她突然笑起来,恨恨地看着众人,“白蕊明明就是被二夫人害死的,这桩冤案却没有人去查,这个毒妇死了,却有劳各位官爷大张旗鼓地查来查去,连个年都不曾好生过得……”

“她就是杀人凶手!我跟素梅约定一定要给白蕊报仇,可是哪曾想白蕊死后不久她就被二老爷收了房,我暗地里问过她,她说她也是被强迫的,我还真信了她。日子一天天过去,我每次提起要给白蕊报仇的约定,她都支支吾吾,用各种理由搪塞我。我以为是她好日子过惯了,就不想给白蕊报仇了。直到前一段时间,我越想越不对劲,白蕊跟二老爷的事情二夫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那副坠子白蕊只告诉过我跟素梅两个人,二夫人居然也知道了。还有,素梅长相一般,怎么就被二老爷收了房?二夫人怎么就同意了?偏偏就在白蕊死后不久……”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素梅就是那个告密的人,她还是二夫人杀害白蕊的帮凶!所以她被害那天晚上我偷偷去找她,假意聊了会天,便又提起替白蕊报仇的事情,她很是不耐烦,当即要让我走,我便索性质问她白蕊的事情是不是同她有关。我们就这样起了争执,争执的时候她竟然承认了,我一气之下就扯下帐钩将她勒死了。”

“将她勒死后,我简单地收拾了下房间,想起刚进屋的时候她跟我抱怨自己不受待见,院里的大缸坏了这么久明日才有人来换。我跟了大夫人这么久,自然知道这是李管家打这个大缸的主意了。正好我可以利用他将素梅的尸体运出去,她是一个没有孩子的小妾,如果失踪了也不会引起怎样的重视。结果也是如我所料,府里只是草草地找了找也就算了。不曾想……”

“二夫人死了,沈府报了官,素梅的事情才重新被提了起来。”林秋寒接着她的话道。

绿珠被带下去,更为细致的谈话自然由邢鸣这个提刑官来做。林秋寒则踱步去了偏厅,崔琰正在那里为裴川包扎伤口。

她细心地先将他的手清理干净,这才发现有几个指头的指甲已经被掀开,心里瞬间像被东西刮着一阵阵地疼。刚刚他一直不吭声,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她还以为只是些擦伤而已,没想到这么严重。

“对不起……”她想起近来他总是接二连三地为了她受伤,眼里不禁蒙了层水气。十指连心,指甲都离了肉了,怎么可能不疼?他却还像个没事人一样。

“小伤,”他用手背轻柔地替她擦着眼角,“你没事就好。”

“别乱动!”她紧张地嗔道。

她小心翼翼地一个一个指头上了药,又包扎好,才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他开口给她说了前几日双元捎回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