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他看着我。

一时无声,只听见五皇姐大哭。

他朝我伸手,“蚂蚱给我拿出去。”

我奥奥两声,赶紧连着笼子全给他。

秦宿瑜沉着眉走了出去。

我呼出一口气,扯来椅子坐下跟五皇姐道,“五皇姐,寡人不是有意的,你别哭了。”

五皇姐抽噎着,“陛下您来看臣还带着这么个玩意儿,您是盼着臣死吧。”

我没盼着她死,我就是哄她开心的,但她哭的更伤心了。

我的罪过。

“你爱个粉,寡人想尽办法才找到粉蚂蚱,哪知你怕它?”

五皇姐抹干泪,弱着声道,“您对臣的好,臣记下了。”

这话说的生疏,她从前跟我最会说些亲近的话,现在就骤然隔开了。

孙太妃的事她心里生了疙瘩,我也清楚,她约莫对我有怨气,小产了身边也没个亲人在,母妃又被发到帝陵,她连宫里都不能回,只能等我来看她。

可怜。

我柔声道,“五皇姐,寡人给你带了好多衣裳首饰,都是照着你的喜好挑的。”

五皇姐没精打采的嗯了一下,垂着眼道,“劳陛下挂念。”

我揪着手,忖度话道,“怎么就夜里摔着了?驸马都没扶着吗?”

我不大信她会摔下床,裴煦捣鬼倒有可能。

五皇姐摇一下头,含泪瞅我道,“臣有孕后就和他分房了,夜里都是侍女守着,他常过来看,前儿夜里臣腹胀,想下床走走,叫了那侍女好几声,她跟睡死了一样,臣只得自己起来,将好狗儿趴在床下,臣一不小心就踩到它身上,滑倒了。”

她又连着泪哭,“要不是驸马,臣还得在地上趟半夜。”

我倒是把裴煦想坏了,他也没那么恶毒。

我挺嫌弃我自己的,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在指责裴煦,分明我比他更混蛋,却在五皇姐面前装的一派天真,父皇说我得不到他一星半点真传,这话可错了,我如今在对五皇姐这件事上表现的机智阴险可不就是和他一脉相传,不对,叫青出于蓝。

没什么好得意的,我是皇帝,就得亲情不顾,秦宿瑜之前说我和他是一对孤寡,总结的很到位,孤家寡人,独享天下,谁也不能窥探父皇的江山。

我安慰她道,“人没事就好,五皇姐你把身子养好了,再想要千儿八百个孩子也不是问题。”

千儿八百个孩子那都得是女孩儿,男孩儿还是留不了,残忍是残忍,也没别的办法。

办法好像也有,如果五皇姐能跟我表露忠诚,一心向我,我可以劝劝秦宿瑜放过她,让她能儿孙满堂。

我望了望她,感觉不太能,孙家在呢,我又想要钱,就得让孙家活,孙家活就会想着推翻我,这就是个死循环,五皇姐被牵制在其,她站在孙家这边,她就得承受皇权带来的压制。

五皇姐面有愁苦,“臣身上恶露不止,还不知何时能见好。”

她说过羞红起脸,“这话不当在陛下您面前提。”

恶露听着就不是好词,我担心道,“寡人让太医给你瞧瞧。”

五皇姐绞着帕子道,“臣府里有医女,这病是女人病,太医看不方便。”

女人病确实麻烦,太医院多是男人,但也有专门给后宫看病的,我倒是能让人进公主府,就是看五皇姐这样子面薄,大约要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