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如青看着施子真确实翻脸不认人,气到极致,气得没有脾气。
她朝着施子真走了一步,施子真就紧张兮兮地横着溯月剑,警惕地问她,“你还要做什么?!”
“我拿衣服!”凤如青火大,伸手直接将自己散落在施子真身后的衣物隔空抓过,见施子真这一副贞洁烈妇她胆敢再上前一步就挥剑自刎的架势,穿好衣服之后一甩袍袖,头也不回地朝着门边走,“开结界!”
凤如青说完,走到门边,这悬云殿内的结界竟然当真开了。
凤如青这次轻而易举地把门推开了,却脚步一顿,站在门口又不甘心。
一切都是他先开始,又是他先翻脸,到如今反倒自己像个偷香窃玉不成的混球,被扫地出门,这是何道理!
凤如青真的许多年没有给气成这样过,她的手扒着门框死紧,指节都泛着青白,关键是闹到了这种地步,她竟还不知施子真这一番到底是要做什么。
施子真虽然性子闷又不通人情,可她问了这么多次,到了这个地步都不肯说的事情,定然不是寻常事,还必然是与她有关。
她方才气急了话说得难听,问他难不成也有了心魔或者需要□□破劫这样的话,但凤如青知道,施子真不会。他才是真的本性高傲至极,根本不屑这种事情。
且他已经步入极境,未曾飞升是个人自愿压制境界,也就是说,他早已经功德圆满,不存在心魔或者情劫这种说法。
凤如青在门口闭了闭眼,把再问他一句的想法彻底压下来。
她转而开口说,“施子真,你昔年待我恩重,今后悬云山上有什么事,我依旧任凭差遣,但你我之间的师徒恩义也便到此了,万望碎月仙尊自重,莫要再做今日这样的事。”
凤如青说完再也没有回头,迈步出了悬云殿。
施子真不肯告诉她的,她也不屑知道。
如今她并非再是他脚下匍匐求生的人,这一遭,他在自己心中昔年的积威和畏惧,更是化为泡影。
凤如青在悬云殿的门口召出黑泫骨马乘风而去,融入夜色不见,施子真在自己的寝殿之内,慢慢地将佩剑放下,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是无奈,是叹息,也是……松懈。
可终于走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满室狼藉,再看自身凌乱,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确实是太难看了,可这种事情,要他如何说?
他说不出口,因为他本也并不想让她知道,更不想让她记挂他什么。
诚如她所说,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师徒这一遭之后,也该缘尽了。
如自己的其他两个弟子,来日天界相见,他们不再是师徒,缘来缘去,施子真向来看得十分清楚。
因此凤如青如此断绝恩义的一番话,反倒是让施子真松了口气。
他好好的,凤如青却是气呼呼连夜回到黄泉,整理好了自己天快亮了才躺上床,可素日睡眠极佳的她居然睡不着。
她索性起身,叫罗刹和共魉给她温了鹿血酒,一大早喝得醉醺醺,天光大亮之时正想睡下,荆丰来了。
凤如青索性没有起身,让小鬼把荆丰引进了鬼王殿,她躺在殿中迷迷糊糊,荆丰进来便被她召到床边。
“给我揉揉头,疼得很。”
荆丰就坐在床边上,将凤如青头抱到他的腿上揉捏,“小师姐,一大早的就喝酒?”
凤如青“嗯”了一声,嗤笑道,“气的。”
“你昨夜是不是在悬云山上?”荆丰说,“师尊带你回去做什么?”
不提施子真还好,一提凤如青气不打一出来,“做什么?我怎么知道,他就是个失心疯,昨晚差点用溯月剑把我脑袋切下来。”
“嘶……”凤如青吃痛的“嘶”了一声。
荆丰被她的形容吓到了,手上力气一过,连忙给她揉了揉按痛的那里,又忙问,“师尊收拾你了?”
凤如青嘴唇动了动,没说施子真勾引她又翻脸的事情,荆丰在凤如青的印象中总是个小孩子,且他本体为草木,并不知何为情何为欲,对他说了也无用,徒增疑惑。
“对啊,收拾了,”凤如青说,“我跟他恩断义绝!”
荆丰却笑了,他不信。
师姐重情,师尊大义,这样的人即便是途中走散,最终也会殊途同归。
凤如青懒得再提施子真,便同荆丰聊了几句其他,荆丰要去一次仙门集会,探讨的是此次各派损失的弟子,还有日后如何协同作战应对天界坠落神的办法。
“那你一大早的来做什么?”凤如青哼哼,“忙你的去吧,施子真就算真的用溯月剑捅我,也捅不死,你无需担心。”
荆丰确认她没有事,便很快走了,凤如青正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听闻罗刹和共魉来报,说妖族王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凤如青嘟囔着爬起来,半支着手臂,并没有驱散酒气,而是就这么醉醺醺的等在桌边,衣冠不整,神色不端。
宿深一进门,见到的便是凤如青眯眼对着门口醉态迷离的模样,糜艳至极。
宿深时常觉得,凤如青有种非常离奇的吸引力,这是连他们狐族的女狐在魅惑人的时候,都没有的。
狐女的诱惑能让你明确的知道她在引诱你,她对你巧笑嫣然,对你温柔至极,贪图和想要的都些在眼睛里面。
但凤如青的魅惑却全然不同,她从不会故意的去引诱你,她甚至很多时候都是漫不经心的。
可她的一腔炙热无论在对着谁,就连旁观的人也会被灼伤,从此抱着“伤处”念念不忘,期盼有天也能沉浸这热烈之中。
可她又不会为任何人停留,她始终在按部就班的走自己的路。
当初宿深将妖丹借她去救白礼,是为偿她救命之恩,他以婚契将她烙印,也只是确保她能在那人王死后,尽快将妖丹归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