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景在她身边,可不为她而生,她总该明白这件事情。
身后的闲聊还在继续,裴思然坏笑:“虞瞳哥送你来的?”
“没有,他有他的事情要忙,我自己打的来的。”
“……”裴思然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好好的约会不要,跑来跟她说两句闲话。
以前也没发现她姐这么黏人啊。
封憬在前面,一边要确保桑絮的平稳情绪,一边吃瓜吃到撑。
裴思渡这人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呢,她们俩到底准备哪样啊?
桑絮显然足够配合她,不仅没有乱发脾气,表情看上去对周边的事情毫不感兴趣。
该听的她都听了。
裴思渡的确是去跟那个虞瞳吃饭,或者说:约会。
但她知道又能怎么样呢,根本没有任何的理由和资格对这种事表示不满吧。
三个学生回学校的方向跟她们完全相反,于是打车先走。封憬总不能让裴思渡再打车,“裴小姐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桑絮想,裴思渡不是会麻烦人的人,应该会拒绝。
结果裴思渡点头:“好,谢谢封小姐了。”
桑絮又想,她太单纯了,裴思渡这么晚过来,分明是为了纠缠她,哪里会轻易离开。
但裴思渡坐在后排,与坐副驾驶上的她全程零交流,只与封憬说话,谈了很多裴思渡没与她谈过的事情。
桑絮后知后觉地发现,她跟裴思渡从未好好地坐下来聊天。
她对裴思渡,裴思渡对她,都知之甚少。
彼此隐在看不真切的雾里。
盘旋,徘徊,漫无目的。该往前走的路口选择回头,该停步的地方贸然探索。
直到下车,直到晚上,裴思渡都没有搭理桑絮。
微信里最后一条记录是收款记录。
她的洒脱在这种等待里,荡然无存,随之湮灭的,还有费尽千辛万苦钻木取出的微弱火光。献宝一样举捧着给人看,结果人家嗤笑一声,这火就熄了。
隔日她睡到中午,起床吃了两片吐司,喝了杯咖啡后改签车票,选择明天一大早的车次。
她向宋尹锐申请调休,咬定说家里有事,必须要提前走。
宋尹锐好说歹说没能让她回心转意,只好同意,“上面通不通过我就不知道了。”
她没跟封憬说要提前回去的事,怕封憬笑话她的慌不择路。
翌日起了大早,桑絮拖着黑色行李箱,打的去淮城东站。路况喜人,顺利在发车前二十分钟到达,刷证件,进站。
这个时间段只有东站的票,而东站在淮城的郊区,从站台望出去,大片的麦田和庄稼。
前面两个女生应该是朋友,一个反复追问另一个为什么不买跟自己同一个车厢的票,桑絮在后面听了微笑。女孩子独有的细腻和敏感,十分可爱。
吵闹声跟麦田的静然对比,狭窄的车厢与辽阔的远方互衬。
纵然生活六年,桑絮在这座城市里仍旧没有归属感,它繁华而现代,包容而热情,但是桑絮深知自己是一个外乡客。
坐在二等车厢内,回到她的来处。
但另一个地方也未见得给予她归属感,事实上,她时常怀疑自己浸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