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摇扇的动作骤然一停,难以置信地眯了眯眼睛,从上到下,看了两三遍,忽的将扇子一合,抓住身旁小厮让他也过来看:“你好生瞧瞧,这周子期的名字在何处?”
那小厮沿着榜单,一路从解元看到经魁,再往下看,再三确认后,抖了抖发白的嘴唇:“殿下,榜上并无周郎的姓名。”
宸王:“……”
宸王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简直怀疑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出了问题。
他这一愣,后面急着看榜的人哪管他是宸王还是谁,直接将他挤开了去,人流拥挤,一旦被挤开来,就再也插不进去了。
宸王也不想再去看那桂榜,浑浑噩噩的,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出差错。
不管以周子期的学问,还是他先前为周子期造的那一番势,即使周子期当不成解元,也该榜上有名啊!如此文采斐然,获得诸多名流大儒争相称赞的周子期,怎么可能名落孙山?!
他被挤到人群外面,一时茫然困惑到不知身在何处,而人群中则是有人高呼起来:“谢琅然,谁是谢琅然?!解元!他是解元。”
人人都想瞧一眼这位解元郎的风采。
那人高声呼喊了几声,人群中并没有人应,满心想看看今朝解元是老是少、是英俊还是丑陋的人不免有些失望。
但除了解元,亚元与经魁也同样引人注目,很快又人来应了亚元与经魁的名号,道贺声、攀谈声不绝于耳,人群鼎沸,热闹极了。
有人连声恭贺,有人失声痛哭,一时间,世间的大悲和大喜,在同一个场景里出现,叫声交迭,有些刺耳。
沈朝青的视线紧紧盯着榜单,从上往下扫过,没有看见自己的名字,心里虽说失望,但到底是意料之中。
无妨,大不了三年后再战,有人能考到七八十岁,他沈朝青的路还长着。
只是,正欲将视线挪开,沈朝青不抱任何希望的目光忽的扫见最后一行。
“沈、朝、青?这是我的名字吗?大哥!你快来看。”沈朝青喘息起来,猛抓住周秋平的衣袖,“是我吗?是我吗?!!我叫沈朝青啊!你看这写的是不是沈朝青!我没眼花吧?”
他的话说得颠三倒四,周秋平却是听懂了,也过来扫了一眼。
他同样也是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中难掩激动,忽的仰天大笑,拍手道:“好啊!好啊!太好了!”
笑完了,周秋平眼角挂着笑出来的泪,拍了拍沈朝青的背,动作比往日更轻上许多:“不愧是吃着我周家大米长大的,好样的!日后,大哥和周府都得依仗着你了。”
榜上,进士最后一名,赫然是沈朝青的名字。
沈朝青眼眶微红,并非悲伤,而是激动过度,手臂微抖,几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他身旁,有人喜、有人悲,考上的、没考上的,都像是经历了人生的一场大起大落。
好几个深呼吸,沈朝青才平复过来,激动万分:“大哥,我考上了!我真考上了!”
他重复了好几遍,而周秋平则是眸中带笑,缓缓点了点头:“是啊,你考上了。”
兄弟两人紧紧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这……沈朝青这孩子,谁也没想到哇。
正因为过于意外,所以当结果出来的时候,格外欣喜异常。
这两兄弟的对话落入宸王的耳朵里,他更不是滋味了。宸王虽然没有参与科举,可是他的面色,不比那些名落孙山的人好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