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埃落定

尘埃落定

陆先琴缓缓地挪到门边,试探着问出了口:“先桦,是你吗?”

“是我,开门吧,他们把旅馆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一楼了。”

陆先桦细心安抚道,“你别怕,有我在。”

陆先琴打开了门,门外的一片狼藉景象几乎叫她晕过去。

不同于昨日的干净整洁,到处都是砸碎的玻璃和木屑,撕碎的布料,还有拖行的血迹,似乎都在告诉她,这里发生过什么。

旅馆的隔音效果极好,她戴着耳塞睡了一个好觉,浑然不觉外面的状况。

陆先桦的左眼已经肿了起来,唇边还挂着血迹,她几乎是一下子就哭出了声,那个拿着枪的大胡子男人一把将她从房间里拽了出来。

“godown!”

男人用枪指着楼梯。

她捂着泛青的左臂,陆先桦将外套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按住她的肩膀安慰道:“有我。”

直到他脱下了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贴身的黑色背心,陆先琴才看到他胳膊上可怖的伤痕。

“这是……”

陆先桦不在意的笑了笑:“进来的时候费了点劲才让他们相信。”

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你折回来了?”

“要不怎么说一母同胞呢,起先我还不信第六感这东西。”

陆先桦咧开嘴笑了,“还好临时忘拿东西折回来拿了,不然你就变成任人宰割的小白兔了。”

陆先琴被枪口抵住下了楼,看见大厅里,都是和她一样的普通游客,这其中有不少亚洲面孔。

但他们和那些白人无异,面对武器,毫无缚鸡之力。

他们和其他人一样,蹲在地上。

十几个难民,绑架了这间旅馆里的所有客人。

他们身形高大,眼神阴骘,几个人拿着枪对着客人们,另几个人则围在一起商量着什么。

陆先琴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这种事情,她一直以为,这种事只出现在新闻里,离她十分遥远。

“你们……你们也是中国人吗?”

蹲在他们附近的一个亚洲面孔低身问道。

陆先琴看向那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你们也是来参加庆典的吧?”

那女孩语气颤抖,眼底里满是恐惧。

“你也是吗?”

女孩点点头:“我和我同学都是中国人,来这里参加庆典的,本来以为难民不会猖狂到这个地步,没想到……今早上去庆典的几个勉强躲过这一劫了,就我和另几个睡懒觉的倒了大霉。”

“那另外几个人呢?”

女孩指了指不远处蹲着的三个人:“在那里,不过,我还有朋友一直在房间没下来。”

陆先琴抿唇,不愿意继续想象。

“只希望她还活着……”

话未落音,楼上就传来了一阵枪响,没有消音的枪声像是打在了自己身上,陆先琴捂着快要失控的心脏,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在拿我们和政府谈判,那个人是他们的老大。”

女孩指着那群人中间的一个男人,他正拿着电话吼着。

几年前德国因为“欢迎难民入境”六个字,曾熬过一段人心惶惶的日子,这个治安在整个欧洲国家中位于前列的国家,因为难民的到来,偷盗,抢劫,强奸,暴力等事件层出不穷,之后政府严格限制难民入境数量,德国才恢复了往日的和平。

“don"ttalk!”

似乎是发现了有人正在交头接耳,其中一个难民用枪指着客人们威胁道。

女孩霎时缄口。

同时,其他窃窃私语的人们也闭上了嘴。

几个男人在这些客人中巡视着,陆先琴蹲在地上不敢动弹,其中一个呼吸粗重的男人在经过她身边时,忽然蹲下了身子。

她不敢出声,只能用力将头埋在膝盖里。

男人忽然狰狞的笑了笑。

一只手环上了她的肩膀,陆先桦用那蹩脚的英文警告着男人:“don"ttouch。”

“uple?”

是刚刚那个用枪指着命令他们下楼的男人。

男人一把扯住陆先琴的头发,逼得她抬起头来,陆先琴疼得皱眉,一只手死死抓着陆先桦的手,不允许他冲动。

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动弹。

那男人一手捏着陆先琴的下巴,她的头像玩具一样被男人左右摆动着,剧烈的疼痛让她无法控制内心的惊惧,只能死死闭着眼睛阻止眼泪流出来。

此时她一直放在口袋里的手突然响了起来。

男人的眼神愈发阴沉,他将陆先琴用力推到在地,手机从口袋里滑落出来,陆先琴勉力睁开眼想要护住手机,亮着的屏幕下一秒钟就被踩碎,铃声消失,紧接着,她的手也被狠狠地踩住。

硬糙的鞋底在她的手背上不停摩擦着,陆先琴疼的几乎要昏过去,耳边充斥着他人害怕的呼吸声和男人狰狞邪睨的笑声。

男人将脚挪开,抬起来往陆先琴的肚子上踢去。

一个身影牢牢将她护在身下。

陆先桦疼的闷哼了一声。

陆先琴再也抑制不住的大哭了出来,那些所谓的尊严都变成了此刻想要活下去的强烈欲望,她苦苦哀求着:“please!i"pregnant!pleases!”

男人似乎听不懂英文,继续脚上的动作。

陆先桦一手护住陆先琴的头,一手护住她的肚子,挡住了男人所有的攻击。

终于有人忍不住用阿拉伯语说了句什么。

男人的停止了动作,朝地上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