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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不信,百里渡月自然更不信。他袖袍一挥,抽手负于身后,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垂眸审视着桑非晚:“你可知若毁了本城主的画会如何?”

桑非晚面色不变,甚至还笑了笑,缓缓吐出五个字:“剥皮,做画纸。”

百里渡月闻言垂眸,霜色的眼睫好似覆了一层落雪,衬着暗红色的绣金长袍,有一种怪诞的美感,轻笑道:“你肤色净,倒是合适。”

他语罢转身走上高座,绯色的衣袍下摆拂过台阶,看样子并没有同意桑非晚的请求。然而众人只见百里渡月在上首落座,身形斜倚在塌上,用手懒懒支头,面无表情思忖片刻,忽然对一旁的侍卫吩咐淡声道:“去,取笔墨纸砚来。”

竟是同意了?!

殿内仆从见状不由得暗自诧异,要知道百里渡月爱画如命,轻易不会让旁人触碰,更别提任由他人涂改,今儿个怎么转了性?

殊不知在百里渡月心中,那幅画已经毁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侍卫闻言立刻去取了作画用的东西,一应都是上好的画材,笔墨纸砚俱有,另还有各色颜料。

桑非晚见状顺势从地上起身,随手掸了掸衣袍下摆的尘灰。他睨着侍卫手中那幅糊了墨的画卷,暗中端详百里渡月的作画的笔痕,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从托盘上取了一支白玉毫笔,在砚台上轻蘸蓄墨——

只是寻常的名贵墨砚罢了,并非千年墨。不过也好,千年墨不易干,也不易成形,画了难免露拙。桑非晚的母亲钻研西方流派,外公却是国画大师,他学的虽然不精,但也算有些功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