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入幕之臣 山有青木 3033 字 3个月前

过完年,祁景清也有二十二了吧,像他这样年岁的普通男子,孩子都生一窝了,他长了这么大却连那种梦都没做过冯乐真看着他干净的眼眸,一时间有些无言。

“可是有什么不对”他一向聪慧,很快便从冯乐真的表情里读出了什么。

冯乐真回神“没、没事。”

“你有话直说就是,”祁景清本身的声线透着清冷,可与她说话时总是带着几分温度,“我自幼养在深宅,许多事都不太清楚,殿下若是觉得哪里不妥,大可以直接说,也省得我总是什么都不懂。”

屋里没有点灯,仅有雪色透过窗子,勉强给屋里带来一点光亮。冯乐真听着他不自觉说出这样类似勾引的言语,一时间有些想笑,更是生出几分好奇。

“你平日长胡须吗”她问。

祁景清刚要回答,突然对上了她的视线,于是话到嘴边又改成了“殿下可以自行检查。”

检查怎么检查冯乐真心神一动,抬起手抚上他的下颌。

刚刚在园子里待了许久,手指还是冰冰凉凉的,落在他的下颌上时,却仿佛着了火一般,烫得祁景清的喉结剧烈颤了颤,后背也渐渐变得僵直。

冯乐真摸到还算光滑的皮肤,指尖都要凝滞了“似乎没长。”

“那看来我今日出门时,刮得还算干净。”祁景清再开口声音有些哑了,只能故作无视别开脸清了清嗓子。

冯乐真笑着收手“原来是刮过了,那你直接告诉本宫不就好了,怎么还要本宫自行检查。”

“省得殿下觉得我骗你。”祁景清下颌上还残留着凉凉的触感,心底却仿佛有火在烧,开口说话时却听不出半点异常了。

隔壁那屋还在折腾,冯乐真怕带坏小孩,赶紧扶着祁景清到桌前坐下。

“不用叫人帮忙”他问。

“帮什么帮,他们没事,管好你自己吧。”冯乐真无语。

祁景清顿了顿,不懂那女子叫得如此大声,怎么会算是没事,但他一向听冯乐真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雪,雪花落在屋檐、地面上,发出簌簌的声响,这间屋子没有人住,但也烧了地龙,二人坐在温暖的屋里,静静听外面的风雪声。

祁景清有一瞬觉得,就算是此刻死了,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可言了。

“怎么还没动静”冯乐真突然开口。

祁景清回神“殿下不是说景仁可以应付”

“本宫是这样说了,但也怕会生出别的事端。”冯乐真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

祁景清安抚“殿下别急,祁安就在外头接应,若你的人去了后门,应该也和他遇上了。”

冯乐真点了点头“阿叶向来机灵,见到你的人,就该知道我与你在一起,暂时没什么事。”

与他们只隔了一个小院的正阁里,祁镇斥退了其他人,面色铁

青地看着祁景仁。

祁景仁却是淡定“父亲,你可算来了。”

“听起来,你一直在等我”祁镇冷着脸问。

他只是嘲讽一句,谁知祁景仁还真就点了点头“正是。”

“祁景仁亏我以为你这段时间已经改好了,没想到还是同以前一样不懂事”祁镇大怒,“我祁家这么多年都没出过逛窑子的人,你可真给我长脸”

“父亲别急,寻芳阁虽是寻欢作乐之地,却不做那等皮肉生意,能在这儿留宿的,也都是少年们自己的心上人,跟钱权交易没有干系。”祁景仁安抚。

祁镇更恼了“你什么意思,觉得自己还来对了是不是我这次不来,要不了多久你就给我领一个回去了”

“都说让你别急了,”祁景仁无奈叹了声气,走上前将他按在椅子上,“女儿这次来是为了正事,并非是花天酒地,你若不信大可以叫几个人来问问,看是不是我一来就让那些弹琴唱曲儿的退下了。”

说着话,她给祁镇倒了杯热茶。

她一副冷静妥帖的样子,怎么挨骂都不生气,祁镇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再与她对视时,也不由得动摇了几分“你少诓我,这儿能有什么正事”

祁景仁面色平静“女儿还想问父亲呢,是谁同你告了状,让你来这儿抓我了”

祁镇皱眉“你问这个做什么”

“父亲大概不知,自从女儿升至副将后,军中便不太安宁了,每次我下个什么令,都感觉暗中受了阻碍,可惜我资历太浅,怎么查都查不到是谁在找我的麻烦,”祁景仁缓缓道来,“最重要的是,女儿时常感觉有人在跟着我,可具体是谁,却一直没有查到。”

祁镇第一反应是她在推卸责任,可对上她的视线后,却隐隐觉得不对“所以你故意来寻芳阁,就是想看看谁会存不住气去告状可你自己都说了,只是感觉有人跟着你,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兴许一切都只是你的错觉,你办事不利,只是你没本事,你觉得有人跟踪你,也只是你觉得,而你今日的行踪之所以泄露,也只是别人不小心瞧见了。”

换了以

前,祁景仁听见他这样跟自己辩白,早就忍不住和他吵起来了,但今日大概是看惯了冯乐真冷静自持的模样,她也学来了三分样。

“父亲,女儿进寻芳阁之前,特意绕了三条街,而算算时间,父亲差不多是我进门之后半个时辰,便已经收到了消息,而父亲收到消息之前,从寻芳阁到侯府,怎么也得一刻钟时间。”祁景仁拿事实说话。

祁镇突然不说话了。

祁景仁看着他越来越冷的脸色,突然叹了声气“那人既然能做这么多事,想来在军中也是个位高权重的,女儿就不追问了,免得伤了和诸位叔伯的情谊。”

祁镇一顿,看向她的眼神里突然透着几分惊讶。

军营与朝堂没有不同,若想安定稳固,便不能非黑即白。祁镇在沉默的过程中,便已经想好此事不能深究,也想到了自己若是和稀泥,肯

定会引起女儿不满。

但他没想到,祁景仁竟然退让了。

“怎么了”祁景仁故作不解。

“没、没事”祁镇恍惚,“就是觉得你越来越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