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是索命的魔鬼,还是告死的天使?

东京大学附近自然不缺拥有“名物拉面”的店铺,会选择来屋台车吃廉价拉面的都是东大的一些穷学生,据以前的学长学姐说这位被称为越师傅的老板已经在这卖了几十年的拉面,一直都是有口皆碑。

他很喜欢逗弄东大那些眼神清澈又愚蠢的学生,大多数时候他都是说些并不惹人反感的小玩笑,但偶尔遇到相熟之人的时候也会聊点带颜色的话题,似乎是在用这种方法缅怀自己逝去的青春。

现在这个时间段正值用餐高峰期,越师傅的餐车周围挤满了盘靓条顺的女大学生,她们身着优衣库和三宅一生的时尚服饰,梳着中森明菜和坂井泉水一样的发型,画着青春明媚艳丽四射的妆容。

这些光可鉴人的女孩们看上去就像是精心打扮过后,要和学校里最受欢迎的棒球队长和学生会出去约会一样,她们从来都不是越师傅的顾客人群,但此刻却全部围在这辆仅供三四人同时用餐的舞台车边上,眼睛深处饱含着真挚而热烈的情感。

“哎,不得不说现在的年轻人确实是非常勇于表达自己的爱意,不像当初我们那个年代一般含蓄,牵个手都会羞涩的红了耳朵。”越师傅将弹软筋道面条捞起放入碗中,又把煮熟的配菜一一摆盘,这才把制作流程并不复杂的豚骨拉面放到客人面前。

“是吗,可我总感觉老板你年轻时候应该是个浪荡子,属于那种习惯了在女人堆里打滚的情场老手。”坐在越师傅正对的客人是一个穿着花衬衫的年轻人,他有一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半长不长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狼尾,看着痞帅痞帅的同时还有一丢丢俏皮可爱。

他并没有急着品尝这碗热气腾腾的拉面,也不在意自己被一群明媚动人的女大学生包围,只是用手撑着脸打量面前这个略显苍老的男人。

越师傅看上去年近古稀,白发梳成整整齐齐的分头,穿着拉面师傅特有的白麻工服,额头上系着毛巾,看起来好像跟拉面打了一辈子交道。

“呵呵,我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面师傅,唯一擅长的事情就只有做拉面,女孩儿们喜欢的是你这种年轻有为长相英俊的男生,而不是满身面粉和豚骨拉面味儿的拉面boy。”

越师傅自嘲笑笑,也许在人少的时候他会挤眉弄眼的说自己当年确实惊艳无数少女的青春,但此刻委实不是跟客人吹牛的好时机,周围这些漂亮的女大学生们看上去就像是非洲大草原上的鬣狗群,饥肠辘辘的她们盯上了一只落单的羚羊,想要将其扑倒大快朵颐。

眼前这位年轻的食客在三分钟前出现在这条街,刚一现身就吸引了全场的关注,从街头走到屋台车这短短数十米的距离,他身后就跟了一连串的女孩儿。

她们争抢屋台车的空位,成功者骄傲的像是在配偶争夺战中获胜的公孔雀,但失败者也不甘心就此退场,她们掀起屋台车的深蓝色布幌,围在周围不舍得离去。

说真的,要不是没感觉到身前这个小年轻身上有龙血的力量,越师傅还以为他其实是用什么特殊的言灵控制了这群貌美如花的女孩儿。

当然,或许他是某娱乐公司推出的当红艺人,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出其右也说不定。

他有许久没关注过娱乐版块的新闻了,空闲时候越师傅更喜欢去教堂祷告,做一些有意义的劳动,或者去居酒屋找他的老相好畅谈love&Peace。

“华夏有句话说的好,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看岁数,只要老板你有一颗勇于尝试的心,必然能收获属于自己的爱情。”夏狄拿起一双筷子随意搅动着拉面,把配菜全部搅和进了面汤里。

“正好我昨天认识了一个卖关东煮的单身阿姨,她和你一样一大把年纪了还坚持摆摊赚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她搭个伙儿组成夫妻档。”

越师傅闻言翻了个白眼,心道你小子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拉皮条的,交浅言深的道理懂不懂,我的食物还没进入你的食道你就想强势插入我的生活,你这样做你礼貌吗?

或许是看出了越师傅眼底的嫌弃,夏师傅又补充了一句:“对了,那位阿姨还有个可爱乖巧懂事的孙女,你只要点头就能收获一个睁着大眼睛仰头喊你‘欧吉桑’的小可爱。”

“我连父亲都还没当做,直接升级成爷爷的话可能无法适应,客人你还是赶紧吃面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越师傅打了个哈哈,低头开始准备起上座女生的拉面。

可就在他把装有生面的漏勺放进汤锅中时,夏狄那悠哉悠哉的声音传来:“你确定?”

简短的三个字像是重石敲击在越师傅心头,他不明白为何这简短的三个字会如此沉重,重到他想要抬起头又落下表达确定的头颅无法挪动,好像只要他点头自己就会失去某种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

可他只是一个靠着卖拉面赚取微薄收入的糟老头子,最重要的东西就只剩下脑海中刻骨铭心的记忆,且这东西藏在他脑海最深处,被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牢牢封锁,只有在前往教堂弥撒的时候他才会取出钥匙,用至诚至敬的祷告来擦拭记忆中附带的血与罪,仍由那无法弥补的悔恨如刀般肆意穿透心脏。

越师傅的嘴唇嗫嚅,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头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帅气到过分的客人,仿佛灵魂都被卷入了那双深邃宛如黑洞能将一切吞噬的眼眸。

“我……”越师傅感觉自己此刻正置身于教堂的忏悔室,过往犯下的愚不可及的错误冲破了那道锈迹斑斑的铜锁,如恶鬼般疯狂撕咬着他的身心与灵魂,又如红莲业火一般准备将他这日渐腐朽的躯壳焚烧殆尽,留下被诅咒的灵魂接受日光的灼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