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前, 容澄刚刚把王府里的宾客送完,一回头很就看见自己专门派去伺候桃夭的绵喜在自己身后满脸焦灼不安的样子, 容澄心里一紧,沉声问她,“怎么了?”
绵喜声音像是已经要哭了出来:“王爷, 桃夭姑娘又不见了!”
容澄先是生气,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种心巨石落了地的坦然,尽管这巨石依旧把他自己砸的不轻。
他想起下午时在假山外边发现桃夭时候的种种对话, 相必她那时候就是有了异心的。
“奴婢随着姑娘回了芍药院,她说想先去里屋歇息,奴婢便带着人在屋子外头打理。可才过了两刻钟等奴婢再回到屋子里头,那姑娘却是不见了踪影!奴婢当时便喊来了管家遣人在王府里边都寻了一遍,可是,可是人还是不见了。”
容澄面无表情地听着绵喜的禀报,她是跟着自己的老人了,做事一向谨慎仔细。既然说是王府里寻了一遍还是不见人影,那就说明人已经出了王府。从容澄自己和桃夭分开到现在,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她不过是个会点花拳绣腿的弱女子,应该跑不远。
“来人,速去封城。着临安衙役和王府卫兵搜城,务必尽把桃夭给本王找回来!”
这一晚临安城几乎是灯火通明,无数户人家都是被粗壮魁梧的官兵给敲开了门,然后就是一阵紧急有序的搜寻。被人这样没有防备的打扰,起初一些性子急的百姓还心有些怨言。但一听清楚是王府里丢了人,他们便纷纷开始积极配合起了官兵的调查。
自从容澄来到他们临安做封王,当地的吏治便是一清。他们王爷是个好官,不贪赃枉法,也不鱼肉乡里,只是生性风雅喜好诗画歌舞罢了,便是如此也没听说过王爷有什么强抢民女的恶行。如今他们王爷这是有了难处,他们自然是要帮忙的。
但尽管城大部分百姓积极配合,一晚过去还是没有寻到人。
容澄也是在王府一宿未睡,他昨日身为王府主人,陪着喝了不少酒,如今又是被桃夭出逃一事惹得心火大起。但尽管脸色已经是难看得吓人,他还是回到书房继续招来其他的属下。
“昨日下午时分我让你去假山之探查,可有什么发现?”
“回王爷,属下带着人把假山里里外外搜了一遍,找到了这个,”那手下从袖掏出一块破碎的青色布料呈给了容澄,“假山地势险狭,怪石嶙峋,稍有不慎便会挂破衣裳。另外除了搜寻假山,小的又将府下人询问了遍,那时出现在假山附近的适龄的男子,便似乎只有那钟鸣声钟先生了。”
容澄一手仔细把玩摩擦那块青色的锦缎料子,眼睛里偷着些凶狠的光,“鸣声昨日确实是穿的这个颜色,你去替我把他请过来吧。”
钟鸣声被请来王府是,身上还带着浓厚的酒气。昨日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见了心上人一面,却是那样不尽人意的结果,他在王府不好发作。
但回到卧榻处却是和了大半宿的酒才睡着,连外边震天响的动静也是不曾发觉就被王府的人给请了过来。
但尽管如此,一贯清雅的钟鸣声眼下心里并不安稳,他昨晚回去的路上曾经发现了自己衣角少了的那块,想必是他自己出假山时心绪烦扰不慎给刮去了一块。
钟鸣声就这样忐忑地来到了前厅,对容澄一拱手,“不知王爷唤在下来是有何事?”
容澄单手反复扣着桌面,仔细地观察着自己的好友。身姿挺拔面容清俊,端的是君子如翡,可若与自己相比,任谁看了也是明白孰高孰低。
“鸣声昨夜喝了酒?”
“是,心有烦忧事,故想借酒消愁。”
“哦?是嘛。”容澄听到好友心有烦扰也不前去劝慰,只不咸不淡地嗤笑了下,心暗道他是个心思深沉的,“我还以为鸣声是得偿所愿,昨晚饮酒欢庆呢。”
钟鸣声惊疑不定,“王爷此话怎讲?”
“鸣声昨日来我王府做客,可是去了假山,又……可曾是见了什么人?“
钟鸣声瞬间瞳孔放大嘴唇发抖地跪了下来,容澄他知道了!
钟鸣声看着容澄一脸阴郁愤怒但却尽力隐忍的模样,便知他是知道了。“容兄,你别怪她,都是我忍耐不住要她出来见我的,你千万别怪她。”
听闻好友算是承认了的言语,容澄心里有是一阵发紧,那心火直冲脑门,直接站起来冲过去给了自己好友一记窝心脚。尽管只使了七八成力,但还是将人踹出了一丈远。
这厮倒是个痴情的,怪不得能哄了桃夭当晚就逃跑出了王府。容澄现在只想些把那不守妇道的小东西赶紧抓回来,便强忍着怒气冷哼了一声,不再对他出手,只狠狠抓住他的衣领。
“不愧是本王相交多年的好友知己,倒是个有情有义敢作敢当的大丈夫。如今旁的我先不计较,你且速速把她交出来。”
钟鸣声不过是个再端雅不过的人雅士,手无缚鸡之力。容澄那猝不及防的一脚已经是把他踹得眼花耳鸣,过了一会儿他咳嗽了几下才开口,“你说什么我,我不明白。”
容澄直接收紧他的衣领,凑近了瞪着他。
这是自己认识了十年的好友,当年他和父皇关于太子一事对峙,一气之下去到了江南。若不是有鸣声等几个知己好友陪伴寄情山水诗画为伴,他怕是会少了多少的活肆意。
之后就算自己做了王爷,也他们几个年少相交的好友也不曾淡下去,多年来多有书信往来。他原以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对鸣声拳脚相加的,但他千不该万不该把自己的心头肉给诱拐了去。
“怎么,还想装糊涂?她是本王的女人,岂是你能带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