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喜一连问了两个问题都落空之后,便深呼了一口气,不再看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王爷……”
容澄一直在一旁端着杯清茶表情淡淡不开口,听完了绵喜的审问便利落站起来离开。
“孙四办事不利,罚去庄子做劳役。”
容澄一个人出了阴暗潮湿的刑房,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芍药院。他在大门外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现在这个曾经最为热闹的院子里已经再没有什么人在,他们都被容澄罚去了别处。
容澄就那样慢慢走着,院子里的芍药花还是火红地开着,院子角落还有他带着她亲自种下的桃树。他给桃夭选的院子风水好,那桃树一落土就见风地长,如今已经再看不出当时的瘦小了。
容澄最后走进了他们两个之前一起安寝的主屋,屋子里很多她之前用的东西,咬了一半就不肯再食的干糖,看了一半就放下的山水游记,最后容澄在那张大床上还找到了一根长长明显是女子的头发,这是她的,容澄仔细地把那根头发一圈一圈缠好收起。
那是个断情狠心的,从来也不曾给过他什么东西,累得他如今想拿点东西睹物思人也不成。她极少落发,容澄把那根珍贵的头发收进贴身的荷包,然后静静地躺在那张大床上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好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可是待到容澄再醒过来时,眼前的景物早以变了样。容澄咳嗽了两声,正要呵斥他们擅自给自己挪动了位置,但却发现自己口干舌燥根本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王爷醒了!”
王府的下人都是仔细忠心的,一发现容澄眼睛睁开就赶忙喊了人进来。一番速却不失章法的伺候,容澄感觉自己好多了后的第一句话就是,“人找到了吗?”见众人依旧是愁眉苦脸的,他便心里有了数,疲累地闭上眼不再说话。
“王爷您终于醒了,您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两夜了。大夫说您是郁结于心肝火过甚所致,若是再如之前那般不眠不食恐怕对自个身子有损啊。奴婢等惶恐,若是您再这般伤心下去,怕是要惊动陛下他们了。”
谁为了那个没心肝的伤心了?容澄心一哧正要反驳,就听到管家说出了那样暗含着威胁的话。
“不许把本王的事传去宫里,父皇日理万机,母后养育二弟辛苦,你们若是敢让他们担心忧郁令本王担了不孝之命,都知道是什么后果的吧。”
白胡子花花的老仆眼泪都了出来,“是,那王爷你就好好养身体……”
“……拿药来吧。”
容澄年轻那病来的去得,很就能下床。然后他还是不让任何人打扰,一转身就钻进了自己书房。
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他就在那厚厚的宣纸上边写下了自己在京城时候所有仇家的名号。这么久都找不到人,就好像她根本没有出现过临安一般,以容澄以往的经验,就慢慢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死人是最好藏住的,像是装入麻袋沉河亦或者是沉井,再像是被碎尸万段然后由恶犬分食……那些可怕的念头像是控制不住地往容澄脑袋里钻。
容澄每日都在书房召见着各式各样的人,发布着一道有一道的指令。说不定他之前的那些对家就有拐了桃夭的人,容澄像是找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把那名单上边的人一个一个拉下马,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有着案底,也不算多难。
但这葫件事容澄终究不曾有头有尾地办完,半月后他父皇从京城紧急发过来了一封密函,内容他闭着眼都能猜得到。
容澄把那道不曾打开的密函放在桌几上良久,最后也没有打开就给双亲写了一封和往常无二的家书。
连最后的一点消遣都算是没有了,容澄不再像往常那般一整天都待在书房。
“你怎么来了?”容澄一出门就看到了端着一盅汤水站在门外的季宁,“我不是说了,不许任何人打扰的?”
“回王爷,阿宁确实是不敢打扰王爷,所以一直是在这书房外静后,只望王爷一时胃口好了,能喝一些东西。”
“你这段日子一直都在?”
季宁点头道,“是。”
“既如此,你便盛上一碗给我尝尝吧。”
季宁听到这话很是惊喜,忙答了句是就静静地给容澄盛了碗自己日日炖煮技艺精熟的补汤。
容澄也不如以往那样多话,只默默喝完了就把碗还给季宁。
“王爷……“季宁收好东西,看到容澄要走,便还是忍不住叫住了他。“之前是不是钟先生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