踹完还觉得不解气,又昂首挺胸,开上自己的红色小跑,风风火火地跑姚家去了。
顾兰青女士跟“温柔贤良”的刘丽萍可不一样。
她是顾家出了名的炮仗,小时候因为八字不好,被家里人嫌弃,跟大舅妈生活在南方苗寨,模样出挑,性格彪悍张扬,一辈子我行我素,见谁都像是给人来当祖宗的。
姚家老太太兴许也知道顾兰青这么个性子。
见她过来,立马抓着她的手,掏心挖肺似的感叹:“这事儿是老五那孩子有眼无珠,真的,也是他爷爷惯的,像我就从来不喜欢他。既然他拎不清,要娶那么个拖油瓶,那就让他去,我姚家又不止这一个男丁,我那宝贝大孙子不是还没说亲呢么,兰青啊,你看我家阿和怎么样,你以前也是见过的,我姚家这些孩子里,就数他长得最好看。”
老太太平时吃斋念佛,到了容易糊涂的年纪,难免有点儿偏心眼的老毛病,家里长成的孙子好几个,可她偏偏只喜欢最不中用的那一个。
姚信和由此最得她心,因为在“不中用”这一方面,他实在鹤立鸡群。
姚信和是姚家长房长孙,北城型性纨绔子弟,杀过人,留过学,二十七岁未婚,有一六岁大的闺女。
他亲爹当年是北城出了名的情种,痴迷自己高中时期的家教老师,被父母逼着娶了姚信和的妈,三年坚持不同房,断子绝孙的道路走得骄傲且坚定,好不容易下药被睡了一次,第二天立马挥刀向天,冒着大雨带了老师私奔,没过两年,就被原配妻子开车撞死在路上。
姚信和打小没见过自己这一对神奇的父母。
他三岁的时候就被拐去南方了,穷乡僻壤里长大,身体孱弱,性格孤僻,据说十四岁砍死养父,十七岁强/奸未成年少女,一条腿跛了好些年,遇见下雨天吃人,一口能吞俩小孩儿。
姚信和到底吃不吃小孩这事没人知道,但姚家老太太这些年的确没少为他操心。
大学时,老人家含泪把他送去国外,安排了一个保姆一司机,回来之后,效果喜人,不光五官长开,变成了神仙似的一张脸,气质也焕然一新,见人不再是一副阴恻恻的眼神,优雅清隽,开始有了正常人的模样。
只是平时不爱穿正装,成天一身中山立领白绸衫,腰里放一中医香囊,往那一站,说自己信佛,浑身上下,不是檀灰就是草药的味道,皮肤冷白,眉目清远,俊美得十分病态寡静。
姚家本家乃是英国老一代华人,也是长相突出的一家子。
八十年代末,老爷子与自家表妹私了奔,两人带着三个大行李箱来到中国,从家用电器一路做到国贸运输,自此成就一个偌大的姚氏集团。
这些年,姚家各房的孩子陆续长大,家中产业被把控得七七八八,姚信和这个长房长子留学回来,没点根基,看着倒也一点儿不着急,不说争权,就连老太太/安排好的工作岗位也不愿意去,平常不是待在自己的研究所,就是上山跟老和尚探讨佛经。
姚家长辈在外夸他与世无争,可私下里闲聊,难免也会笑骂一句没出息。
去年,老太太在酒席上瞧上了沈家二姑娘沈念,想帮长孙聘回来成个好事。
没想沈念本人听说此事,连夜就打包行李出了国,马不停蹄。
让她回来,她就信誓旦旦,硬说自己刚刚经历血光之灾,躺在病床上做梦溃破天机,是玉帝让她务必出家修行三年,不然就要伤口溃烂,阖血而亡。
老太太信佛多年,也不知这沈二是什么时候跟玉帝扯上的交情,但她听说人家都赶上血光之灾了,哪里还敢再提婚事。
远远的把人打发走,一年之后又遇见沈家人,就忍不住打听,问这沈念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血光之灾呐。
那头的人眉头一皱,心有余悸地回答,嚯,您还不知道呐,那可实在太凶险了,好大一个痔疮手术啊,做了俩小时愣是没醒,完了医生左右扒拉两遍,硬是又给切了半根阑尾,这事儿才算完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