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灵无奈地睨他一眼,“我就是好奇,昭王的书房到底藏着什么宝贝,让他连王妃都不陪,在子嗣上也毫不上心,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
汪顺然面上微微一僵,眸中怅然之色一闪而逝。
他在她身边坐下,习惯性地替她捏肩捶背,青灵对此一向十分受用。
汪顺然也是一步步爬上玉照宫总管的位置,从前给老太监当儿子,没少干过推背捶腰的差事,后来也常给先帝按,到傅臻继位之后,他甚少让旁人近身,更别说捏肩,汪顺然如今这一手的好本事就全都给青灵享受了。
捏了好半晌,汪顺然闷闷地憋出一句:“你日日盯着旁人生不生孩子做什么,你……想要孩子么?”
青灵正闭目想着昭王府的事情,忽然听他来了这么一句,气得拿手肘捅他:“你又来了是吧?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汪顺然讪讪一笑:“我这不随口一问嘛。”
青灵冷笑道:“如今家里头那十几个兄弟姐妹得排着队喊我干娘,我是缺孩子的人么?”
汪顺然乐呵呵的,好意儿哄着她:“是,回头让他们一个个给你敬茶。”
宫里头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终于坐上玉照宫总管的位置,在宫里头虽谈不上呼风唤雨,却再也无需仰人鼻息。
可到底不是齐全人,奴才里头是主子,主子跟前是奴才,骨子里还有三分自轻自贱,尤其是在自己所爱的人面前常常自惭形秽,知道她不爱听这些,可汪顺然难免多想。
青灵半躺下去,手掌撑着脑袋,朝他扬了扬眉。
汪顺然自然懂她的意思,转头看了眼四周,罢了,上元之夜陛下都出宫陪姑娘了,他还执着守什么规矩。
弹指一挥,屋内明灯尽灭。
手边的紫檀木佛珠光泽感极好,质地比椰油还要柔滑细腻,特殊的结扣一解开,铺在掌心长长的一条,一颗一颗地推内,直到塞不进才作罢。
汪顺然很会这一套,沿着女子白嫩如绸的玉足心,一寸寸地抚上去,青灵只觉一种酥麻麻的感觉猛然上窜直击天灵盖。
不出半晌,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仿佛灵魂出了窍。
“饱暖思淫-欲”这句话没有说错,这是人的天性,也是爱的本能,即便是太监又何如?照样能够给她上天入地都难有的爽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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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下旬,朝廷颁布了一项政令,三月初地官府将举办一场特殊的官吏考选,用以填补去年因女子失踪案风波空缺出来的官职,朝中上下但凡不满足于现状的官员,或世家大族中有才干的子弟皆可参与考选。
此诏一出,立刻在世家高门中引发极大的骚动。
从前朝廷官职空缺,一般都是采取推举制度,地官府呈上补职人选,由王侯贵戚与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合谋商议,最后由皇帝任命。
其中水分不用多说,能得地官府推举的官员,大多背后都有大族背景可以依仗,至于那些具备真才实干的低阶官员,或因家族势力不够强大,或因庶出身份不受重视,虽也能在朝中混个一官半职,终究是连地官府的推选名册都上不去。
这道官吏考选的旨意,正是为这群人准备的。
傅臻想过,无论文试还是武试,让寒门子弟参与科考都需要一定的准备时间,贵族当权的时代,寒门连读书都是奢望,就像从前大司徒所说的,匆匆举办科考,那些从未接触过诗书礼乐的寒门如何及得上自幼浸淫在簪缨士族中长大的高官子弟,那些人虽则纨绔庸碌,却也不是大字不识的文盲。
朝廷经过一回大洗牌,空缺了不少职位,倒不如先举办一场只在世家子弟之间选拔的吏考,一则给予那些有才学的低阶官员上升的空间,二则也变相地提醒他们,推举制已经成为过去,若想要晋升高位,此后恐怕都要通过考选才能上位。而此次这道诏令,正是考选的开端。
在太傅、大司徒等人眼中,原本傅臻是铁了心让寒门子弟参与科考,如今肯下达这样一道指令,已是极大的让步,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此外,傅臻考虑到职位有高低,术业有专攻,比如参知政事、大鸿胪等皆是四品以上官位,而有人长于水利,有人长于兴建,有人长于钱货,这些都是富国兴邦的重要职位,马虎不得,因而也为这些岗位设置专属的考选,头名可即刻上任。
时间紧任务重,不少普通仕宦家族子弟已经着手准备起来,而朝中一些六七品官员想到还有晋升的可能,面上不动声色,背地里却悄悄报了名,勤奋苦学甚至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一时间,整个上安都笼罩在一种紧张的氛围中,渐渐地,连一些游手好闲的世家子弟也被家中按头报名。
等到报名截止,皇帝在朝堂金口玉言——
所有报名者必须参与考选,以任何理由缺席考试者,皆纳入失信名单,三年之内不得晋升,五年之内不得参与朝廷任何选拔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