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炮制出这两件案子的人还在朝堂里衣冠楚楚地进言献策,若忠臣良将一般,只要他们还在,这两个案子就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如果不是因为这些事,赵墨也想安安稳稳地做他的盛都府知府,天章阁待制,修桥建道,止争定讼。
说着说着,两人走到马车前。
吴枕云看到他肩上有薄薄一层落雪,踮起脚尖给他掸了掸,掸过之后问他:“寻常人家的娘子也会给自家夫君掸肩上雪吗?”
赵墨看着她笑,半抱半扶着她上了马车。
他问道:“你老打听别家的娘子夫君做什么?是觉得自家夫君不够好吗?”
吴枕云摇头道:“我不知道寻常人家的夫妻是怎样的,我想着应该和我们是一样的吧?”
她盘腿坐在马车里的铺的茵席上,背靠着车壁。
赵墨上车后,揽她到自己怀里来,从后环抱住她,他的背脊抵着又硬又冷的车壁,挡住窗外来风。
他认真想了想吴枕云的话,说道:“不一样。”
吴枕云宛若听到什么天大的真理,忙点头道:“我就说嘛,谁家夫君整日正事不做,就知道欺负自家娘子的。”
赵墨道:“寻常人家的娘子不会逃婚,可我家的娘子会。”
这话惹得她脸色不怎么好,赵墨不得不轻声哄着她道:“我家娘子最乖巧懂事了,别家娘子都比不得的。”
吴枕云的小脸上这才有了些笑意,点头道:“就是就是!”
这几日吴枕云一直在赵墨耳边念叨着“寻常夫妻怎样怎样”“别家娘子夫君如何如何”之类的话。
旁的倒也罢了,她最可恶在于总会时不时地旁敲侧击赵墨,说什么“我不过是不想吃菰米羊奶粥,你就说我娇气了,别家的夫君肯定不会像你这样非逼着自家娘子吃粥呢!”
吴枕云每次吃饭都慢吞吞的,吃得却又不多,亲自给她喂粥不过是想哄着她,或是逼着她多吃一些,慢慢食养着身子,把她在西疆受的五年苦一点一点补回来,省得赵墨每次抱她都心疼,夜里欺负她时都不敢力道过重。
“你既这么想知道别家的夫君是怎样的,那你就住到别家去。”这句话赵墨硬生生咽下没说出口,生怕吴枕云脑子不清醒直接点头说好,届时赵墨被惹恼了,身体力行地教她说话,她又要抱怨自己欺负她了。
赵墨只能告诉她,寻常人家的娘子都喜欢夫君给她喂粥的。
吴枕云不信,说道:“你又没与别家的娘子在一处过,如何知道寻常人家的娘子都喜欢这样?”
赵墨道:“你又没与别家的夫君在一处过,如何知道别家的夫君不会逼着自家娘子多吃粥米饭食?”
吴枕云一听,恼了,说道:“我不管别家的娘子夫君怎样,反正你家娘子就是不喜欢多吃粥米饭食。”
“不行。”赵墨将手里的小半碗菰米羊奶粥挪到她面前,道:“把这一小碗吃完。”
吴枕云摸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道:“可我已经吃饱了!”
西疆风大水少,一桶能用来做饭的干净的水来之不易,取之艰辛,所以吴枕云在西疆向来只吃一顿,有时候身子不适,一顿饭也不愿吃,这么年复一年地下来,也就养成了少食的习惯。
也不知道赵墨如何窥探到了她的这个习惯,每次吃饭时总要想法子让她再多吃一些。
吴枕云想着许是赵墨自己吃饭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却又见不得别人比他先吃完撂筷,索性就让吴枕云多吃些好陪着他继续用餐吃饭。
吴枕云才不惯他这臭毛病。
“不吃。”她说道。
“无妨,你现在不吃,等夜里你睡着了我亲自喂你也是一样的。”赵墨头也不抬,手的筷子夹了一小团白米饭入口,道:“不过我夜里喂你的可就不止是菰米羊奶粥了。”
不止是菰米羊奶粥,那还有别的什么吗?
吴枕云道:“你不能因为我不吃粥就想要给我喂苦药!”
苦药?赵墨不会给她喂苦药,否则苦得她哭起来赵墨又得哄好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