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郁殊转身信手拿过大氅,绯色的大氅披在肩头,映着苍白的神色,病态而惊艳。
“王爷,”高卫仍跪在地上,“京来信,兵部尚书柳元修已被禁足府,辅相孤木难支,京只怕生乱,还请王爷回京……”
“那又如何?”郁殊打断了他,朝楼梯口走去。
他以往想站在权势之上,让曾经放弃他的人都看见他,可如今,他有了比权势更深的执念,看不见,他心难安。
“京城若生乱,他日苏姑娘回去,王爷如何能保护苏姑娘!”高卫豁出去了,说完便垂手听候发落。
郁殊的脚步戛然停止。
他的双手早已沾满了血,洗不清了。
他只有让自己站在最高处,才能将她捧起来,捧到谁也够不到、伤不了的高度。
郁殊沉默良久,垂眸道:“派人去关口,暗护送,若有半分差池,提头来见。”
高卫怔:“王爷?”
郁殊起身下楼,大氅翻飞间,只余下一声沉沉的:“回京。”
……
这日,固永镇唯一的酒馆关门数日,过段时日再开门时,酒馆唯有一身形高大的女子坐镇,名曰青娘。
大漠边关,郁殊弃车驾马,朝京疾驰。
不过翌日已过苍城。
赶路的第四日,秀容城驿站来了消息,兵部尚书柳家被禁足十余日,柳元修终折了腰身,手京城三成兵权尽数呈于天子,加上太尉手的四成兵权,沈寻手已有近七成。
郁殊看完书信,只命一人去了一趟岐州,命五千铁骑入关,不许近京,只扎营于京畿;又命一人去了南夷边关,放出消息称大晋天子与摄政王争执不下,恐兵戈相向。
赶路的第六日,洛城驿站传来消息,辅相被软禁,再不能参与朝堂政事,靖成王的武二臣均成了孤军野马。
郁殊闻言,不过连夜命人马加鞭去往江南道御史府。
赶路的第九日,京城兵马集结于城门处,设伏兵,埋暗箭,静候靖成王。
郁殊率众人在岐州五千铁骑的营帐休整,准备入京。
营帐,高卫担忧看着郁殊:“王爷,城定然已是遍地陷阱,此刻入京,恐怕正进了圈套。”
“陷阱又如何?”郁殊抿唇,“本王不想踩,谁能让本王入?”
高卫顿了顿:“苏姑娘?”
郁殊垂眸睨了他一眼。
“属下知罪,”高卫忙低头请罪,下刻却又满目忧色,“可如今京城兵马多掌握在皇帝手,细细算来,足有两万兵马。”
“嗯,”郁殊轻应一声,“他如何将兵权吃下去的,本王便能让他再吐出来,而且让他亲手送到本王府上。”
“可……”高卫不解,“王爷手兵符纵能号令将士,此刻大军多守在南夷,远水救不了近火……”
“放一把远火便是了。”郁殊蹙眉,“去江南道御史府上的人可回来了?”
“今晨回了。”
“好,明日进京。”
……
洛城,夜市。
一辆马车吱吱呀呀慢悠悠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