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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敬安将空僵在空中手缓缓收回,回到腰间方狠狠地捏了一捏,倒像是要将某人捏碎一般。目光狠狠看着那人,说道:“免礼,无妨。”

此刻那王婆子被押下,挣扎了一会未果,忽然听了这个,顿时哭叫,说道:“将军大人?那不是捉拿四鹄人么?大人,我老婆子求求你,放了我四鹄儿吧,他罪不至死,放了我四鹄儿。”他们家用尽了钱财,只在县衙门里求,但是这个正主儿,王婆子又哪里能见到?此刻见了,真如望见青天老爷一样,不管真假,都要一力抓住。

谢敬安心底厌极了这王婆子,又讨厌她声嘶力竭,当下便要命属下将她嘴堵上,目光扫过月娥,眼见她面上表情,心念一闪,便变了主意。当下反而不理会王婆子吼叫,只温情款款地看着月娥,轻声说道:“她如此粗鲁无知,竟伤了你,我替你报仇好不好?”

月娥正望着王婆子,心底也略有点担忧王四鹄,却不防自己没有掩饰,点滴表情都被谢敬安看在心底。又听谢敬安这样说,一时没有那么快反应过来此人乃是不安好心,用心险恶,便摇摇头,刚要说“不要”,忽然觉察不对,当下抬头看向谢敬安,然而对方一脸温柔,双眸担忧看着自己,这幅表情,无懈可击,又哪里会看出丝毫破绽?

月娥轻轻叹一口气,说道:“多谢将军大人,民妇没事……”她便想说声告辞直接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料谢敬安早知她心思,立刻便说道:“怎会没事,你看你,伤都流血了,务必要快快找个人来看看才是……”他一边说着,一边迈上前两步,惺惺作态地伸出手来,欲向她脸上摸过去,偏偏又不真摸上,自然也是知道摸不到……于是停在空中,脸上露出那等关心焦急且又痛苦非凡犹豫表情,将手慢慢地握成拳收回来,细眉微蹙,嘴里“唉”长长叹了一声,略摇摇头,真个又是幽怨,又是无奈。

这般精湛演技一出,除非在场众人都是瞎子看不见也就罢了,但凡是有眼睛,哪个看不出来这谢小侯对姚月娘是关心备至爱护备至疼惜备至?

然月娥看了他这一番做作,真个儿脚底发软,正在想他这样到底是想如何?莫非是缠定了自己么?还没来及说话,却听那王婆子醒悟般叫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你当如何?原来自从方才,那王婆子两只利眼,就直勾勾地盯着谢敬安跟姚月娥,起初谢敬安出现时候她还没十分留心,听月娥喊他“将军大人”,才知道是个高不可攀“大人物”,也不敢冒犯,只求他放了王四鹄,却没想到,这“大人物”丝毫都不看自己,反而只盯着那狐媚,而且那一副模样……跟当年苏青,简直如出一辙!

谢敬安有意要在这王婆子面前演戏,演得又极好,王婆子是个老辣心性,怎么会看不出这点,当下仿佛是被当头棒喝,立刻了悟了,嚷道:“好个贱-妇,你招惹了一个两个不够,如今更加淫-贱出格,我说四鹄是被你所害你还不认,如今被我撞个正着,你还有何话说?你勾搭……”咬咬牙,看看谢敬安,那“奸-夫”两字,到底不敢说出来,含糊过去,只咬牙恨上了月娥,说道,“你勾三搭四,想让人把我四鹄儿害死在监牢之中,你好放心快意去了,是不是?你这杀千刀贱-人,娼-妇,老娘但凡有一口气,就饶不了你,定要将你千刀万剐才安心!”

月娥听王婆子骂出这一顿,陡然心惊,她虽然是个问心无愧,这王婆子又是有名破嘴,胡说八道,原本是不该放在心上,然而月娥却越听越是心惊,镇定片刻,只说道:“我说过,王四鹄之事,跟我无……”一转头,对上谢敬安带笑双眼,顿时住了嘴。

那边,王婆子还在骂着,若是以前,那两个属下早就用千种法儿让她不得出声,此刻得了谢敬安示意,便只放她乱说,王婆子骂了一阵,又嚎哭:“我苦命四鹄儿,当初我千阻拦万阻拦,让你不要娶这个该死娼-妇,你却偏偏不听,如今非要把命搭进去才行。这娼-妇就是那潘金莲,定是要你命哟!”她提到儿子,倒是有几分真心,眼泪也流出来。

她叫喊了这半天,周围也总有几个过路,顿时看到这边热闹,便想要围过来,有人眼尖,看到其中一人是谢敬安,便拉住旁边人,只在远处站着,不敢靠前。

谢敬安听王婆子暗示自己是西门大官人,月娥是潘金莲,不怒反笑,只不敢就笑出来,面上还是一团平静,冷眼觑着那远处之人已经对这边指指点点,又看月娥皱着眉看自己,他目达成,这才装束起来,板着脸,冷冷喝道:“这成什么体统?居然诋毁本侯,又对姚娘子出言不逊,你们还不赶紧把她嘴堵上,还要让她说出更多难听话来不成?”

谢敬安手下一听,干净利落伸手,望那婆子下巴颌上一捏,只听得细微一声响,那婆子下巴脱下,张着嘴,一个字也不能说。

他们个个跟随谢敬安,是有名眼明手快,但凡早如此,哪里容得下那婆子说一个字,只是有意放她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