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江煦之蹙眉,面色凉了许多,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喊,各干各的。

待周围巡逻侍卫训了别处,江煦之便已经整个人懒洋洋斜倚着屋檐上的脊兽,这一日没去瞧郁清梨,恍惚只觉得好似大半月没见着,本不该同她置气,闹的这般不好下台。

可是又要说什么呢?她连看都不肯看他,一时间竟恼自己昨晚夜里为何突自伸手,自知越界。

思来想去,不如趁着夜深人静同她好好说一声?他不是那些龌龊心思,只是瞧见她手背通红,可瞧见她手背通红呢?又要说什么?说是怕她着凉。

脑子搅成浆糊,好容易下定决心,方要落回院子去开后门,突然瞧见屋内灯灭了,郁清梨端着那油灯出了后院。

江煦之:“ ”

算了,总归后面日日蹲屋顶的日子多了去,不差这一时,心下却更是郁气凝心。

一早便有襄阳侯府的马车前来接郁清梨,刚好赶上江煦之出门,江煦之认出那等人的小厮,抱着官帽,走上前去问话:“这是要去哪儿?”

那小厮冲江煦之行了一礼道:“听说苏顺仪召见郁姑娘,夫人便遣小的们来接郁姑娘了。”

江煦之一顿,她何时倒是认得了苏顺仪?

待郁清梨见到江蕊时,江蕊瞧见郁清梨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笑道:“你这是把你铺子都端来了不成?”

郁清梨将一锦盒送给江蕊身边的小丫头,示意她放好,对江蕊笑回:“这可不是白送的,你得替我用上一段时日,告诉我这里面的几样东西,哪里不好,到时候再改进一番,趁着年关推出来的重磅货。”

江蕊笑:“你铺子里我可没瞧见有不好的。”

二人同坐马车内,袖桃和另一个小丫头在身后的马车内。

待到宫门前,见是侯夫人,得了口谕,知是苏顺仪召见,遂放行。

二人车马在俯和宫前停了,改为步行,得了口令宫人早在俯和宫玉阶下等着。

见是江蕊到了,紧步上前,恭恭敬敬替她们二人拿了东西,几个小宫人步伐细碎,一路皆是寂寂无言。

行至后廊往北处,出了耳门,是一条夹道,入角门过了一处隔断花园。

郁清梨被这路绕的是头晕,没走多少步,累的气喘吁吁,那几名宫人仍是健步疾行,她也不好意思说慢着些。

只觉得是自己身体不行,一转头,瞧见袖桃也是翻着白眼喘粗气。

这又紧走慢走一段路,间路过粉油大影壁时,遇上了位妃嫔,听江蕊冲她行礼道了声:“瑾妃。”

郁清梨便垂下头去,也行了一礼,那女子趾高气昂的应了声,从他们身侧路过。

许久后终于是到了景仁宫的沐兰居。

候在门旁的两名女婢穿着一模一样的红绫袄掐牙背心,梳着乖巧的飞天髻,发髻边拴着绒球。

瞧见人终于是赶来了,小跑着上前拎了东西,笑着对江蕊道:“夫人总算是来了,顺仪念叨了好几遍了,这都用午膳了,怎还不见夫人,原是夫人又领了位神仙似的官小姐来作陪了。”

少女说话柔柔,嗓音干净。

江蕊笑:“惯会说话,怨不得苏顺仪爱留你在身边,你倒是好的,能替她解了乏,也机敏。”

入了殿内瞧见茶已经摆上了,苏顺仪正在最里侧,斜斜撑在引枕上,小丫头拿着捶腿的玉石按摩捶替她小心翼翼的捶着,屋内檀香袅娜,两侧负立几名总角之年的小宫人。

那鹅黄色袄裙的女子听到门边女婢通报了声,原先还无精打采的眸子倏然亮起,急急的穿了鞋,冲江蕊跑了过来,挽着江蕊的胳膊撒娇道:“你可算是来了。”

江蕊笑,引见了郁清梨道,苏顺仪长的肌肤微丰,鼻腻鹅脂,瞧着性子柔和,见郁清梨,便冲她裂唇不好意思的一笑道:“我同蕊姐姐素来如此,你还不要计较。”

郁清梨点头称是,只听得那女子声音甜的似蜜罐,软软糯糯。

其间众人聊了许多话,更多是苏顺仪含泪委屈,说什么恐怕要真应了那句书所说:“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到天明。”

又哭说,瑾妃也几次三番来欺她这个软柿子,自怨自艾皆是倾泻而出,也不与江蕊兜弯子,打直球哭哭啼啼,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