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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t   屋内又奔出一名农夫,手持镰刀,将女人护在身后,此时听声音便愕然道:“云哥儿?还有……头儿?你们怎到这处来了?”

农妇躲到张勤身后,张勤急急忙忙出来,赤着脚,穿着过膝的麻裤,上前牵开牛,难以置信地看着云起与拓跋锋。

——卷三 呼风唤雨符 终——

卷四 玉扳指

征夫浊泪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范仲淹

张勤躬偻着去点了油灯,豆大的黄火将微弱的光投在他的头发上。

一别数年,二十余岁的小伙子,竟是长出了零星白发,云起怔怔地看着张勤未老先衰的模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耗子吱吱叫,从蓝沫脚边窜过去,蓝沫低声骂了句,操起墙角的木棍敲打数下,将它打得逃进了墙角的小洞里。

拓跋锋目光游移,四处扫视,屋顶角落还开了个洞,拓跋锋歪着脑袋张望,见到天边一颗闪亮的星。

蓝沫搬了个小木凳,推门出院,坐在井栏旁,手里织着毛线。

张勤取来两个瓦碗,放在油腻的桌上,提起壶,往里注了点清水,云起借着油灯,看到水面泛着一层油花。

拓跋锋道:“你不是渴了么?”

云起忙摇手道:“我又不渴了。”

拓跋锋喝了水,云起只得跟着喝,水里一股泥沙味,参杂着馊油,令他又想吐了。

“还没孩子呢?”云起微笑着问道。

张勤笑答道:“没,我爹生前倒是想要个白胖小子。”

云起静了下来,而后道:“张老逝世了?”

拓跋锋“嗯”了一声,把碗放在桌上:“听说你娘过得挺好,回老家山西了。”

张勤点了点头,云起眼角余光瞥见墙角的空米缸,叹了口气:

“这些年,过得还对付罢。”

张勤苦笑道:“也就这样了,那天走得匆忙,忘谢你们救命之恩……”说着便要跪下给拓跋锋云起磕头。

“哎别!”云起忙扶起张勤,怒道:“自家兄弟,说这什么话呢。”

云起简单解释两人目前的处境,张勤心不在焉地听了,而后道:“明儿是十五,我把牛牵去集上,换匹马来给你俩。”

“我这有钱,买就是……”云起正要掏钱,拓跋锋一手将云起按住。

院内传来蓝沫的讥讽:“泥菩萨过江,自个还吃不饱……”

“你他妈的给老子闭嘴!”张勤勃然大怒道。

云起抚额不忍听,只想撒袖子走人。

拓跋锋却拉住张勤,认真道:“别这样,媳妇的话要听,她是为你好。”

张勤重重出了口气,道:“听她的?她就是在放屁!”

张勤又朝院内吼道:“不想过就趁早滚!别他妈跟着老子,委屈了你!”

云起那恻隐之情几乎要化作眼泪流了下来,任谁也想不到,当初传遍京城,私奔的这对金童玉女,竟是过成了糟糠泼赖。

那家徒四壁的生活,夫妻间脸红脖子粗的争吵,颇令云起有种绝望的陌生。

这就是当年意气风发,锦衣华服的勤哥儿?

张勤那脸已再不复英武的模样,长年塞外艰苦劳作,一日三餐的压迫,已令他皮肤粗糙,变得如同小老头般,更微微躬着背脊,想是常被蓝沫训的结果。

云起忽然对今夜的重逢有种说不出的后悔。

张勤收拾了床铺,埋头道:“云哥儿和头儿并个铺,先歇着,明天我去买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