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奈儿……最新款香奈儿,纯法国老毛子香水,女修最爱……”
各种吆喝,如此种种,你无法用一个准确的词汇来形容临集,总之又吵又热闹。
临集在森林里,一年只有夏春两季,一月三十天,十五天的朦胧雨,为此,但凡有个摊点,便会加上一块四方布幔。后来,集市大了,有了规矩,布幔变帐篷,做的的是关门买卖,交易不见太阳,不得围观,不得强卖强买等等之类……
炼器的山门,用红的的布幔。
养殖的山门,用绿色的布幔。
制丹的丹门,用蓝色的布幔。
杂修托事儿,便去黑色棚子,出代价,雇保镖,雇佣妖修,雇佣各路见不得光的买卖人。
至于三色棚,五色棚,灰色棚等等之类,这里都有规矩说法,一套一套的。
临集的买卖做得好,有次序,起先就是杂修来混混,整个小摊子,吸引下小五洲,还有分散在这天下间摸不到,看不见,取不着,心下向往之,奈何机缘永不到的福天洞地的大爷大奶来溜达下。偶尔也有那爹高爷硬的纨绔,来此泡个妞儿,一掷千金,用家里的小零碎换点俗世的好玩意,一来二去的,临集的传奇故事也不少。
冬日的临集,气温又湿又寒,可是这些都阻挡不住临集的买卖人,是个修士,有点成绩,对气温便都不会在乎了。这月的临集,依旧热闹,不过有个现象颇为奇怪,往月一眼看不到头的蓝色布幔棚子少了许多去,临集是自由集,本身就是超自然现象的玩意儿,按照修士们各扫门前雪的个性,倒是没人在乎。
上午九点多,才哥下了飞器,取出自己的蓝色布幔,挂起帐子,取出自己的行头,那件在电影厂道具组顺出来的一件锭蓝色的道袍,粘了假胡须,将自己家里的那些七零八碎铺到取出的木板榻子上,这门市算是置办齐了。
才哥家是老丹门,这是他爹听他爹的爹说的,他家有几颗祖传的过期筑基丹,他爷吃死了,他爹吃死了,才哥吃了没死,从此他觉得前程光明,总有一天,还会得到福缘。因此,才哥只做丹药买卖,也算循了祖宗的传统。他家穷,没什么丹方药鼎,于是就做些低买高出,骗下一个是一个的买卖。说白了,丫就是一骗子倒爷,这些年,仗着熟门熟路,老临集的混子,也算是存了一些家业。
才哥取出香炉,找出一副古旧的挂画,焚三柱清香,打开CD,顿时清音道境的意境便也出来了。才哥满意的笑笑,盘膝坐在蒲团上,开始等傻逼上门送钱。
今儿也奇了,这才刚置办好,坐下没三十秒,他这棚子却有了主顾撩帘子进来了。
熟练的掐个印,才哥微微稽首:“道友有礼。”
进来这人,二十岁上下,一把又黑又顺的头发不知道找了什么绳子挽了很随便自在的放在身后。他上身穿着一件外俗世的西装,里面却是盘扣的绸缎褂子,有点像旧社会没去了辫子的假洋鬼子,不过,好在这人样子俊俏,笑眯眯的也不招惹人讨厌。
只是一张嘴便是一串的询问:“哎,有礼有礼,他们都跟我说,你是老丹门出来的?”
才哥表情严肃且飘渺:“岁月无痕,白云过境,雁过无痕,不过是万年前的一处小山门,不值一提。”说毕,摸摸假须一派仙风道骨。
这人笑笑,蹲在摊子上看了几眼,低头的时候,眼角那股子轻蔑毫不遮掩,才哥眼角一撇,看到一块名品腕表,最少价值百万美刀。于是,他便有些急,怕落空了买卖。
“几万年的小山门,谁家没点玩意儿,如今这世道,污染,海洋水位上升,多少好东西没了。也是家门不幸,今落魄了,可是,丹药却是好的。”他说完,从兜里取出一个白玉瓶子,轻轻打开盖子。
那盖子一开,这屋子里顿时药香扑鼻。
这瓶丹,便是他家祖传那瓶过期筑基丹,他如今用特殊水化开,裹了吃不死人的丹药,按照筑基丹的老样子染色做型,骗住一个是一个。
这人闻了一下,笑眯眯的点头:“倒是个味儿。”
才哥笑了:“若不是家中有事,也不会出让,客人出个价吧。”
假洋鬼子站起来,拍拍手,忽出一只手便搭在他的肩膀上,才哥身子被压的一顿,犹如悟空埋在了五指山下,便是有些本事,竟是动弹不得。他急了,张嘴便骂:“靠!这是临集,有规矩,你不怕小五洲的掌山追杀吗?”
假洋鬼子的头发刘海垂落下来,他下嘴唇向上一别,吹了一下,毫不在意:“小五洲掌山?你们也不换点新词儿,都这么多天了,没半个人出来给你们主持正义,走着吧!”
他话音一落,屋内地心出现一个小坑,他们的身影如落入沼泽,咻的一下就不见了。
才哥不瞎,内心惊惧,却喊不出来,他与这人被一个透明的罩子裹了,像在地下铁里一般,只觉得两边的地下土层迅速向后走着,这个人,绝对是内核的修士,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才哥这一路想着法子,努力回忆自己骗过的那些人的样子,又怕又惧的尿了裤子。
却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哥胸腔憋闷,浑身难受,一些血丝从为细毛孔里慢慢流出,若不是他筑基后的好体质,怕是早被大地的压力压死了。
终于,这人带着他出了地面,来到一处山坞的石桥边,才哥身子不能动,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他的身体犹如小婴孩儿被人拖拽着,揪了后衣领的走过石桥,约走七八里,又到一处天险,两处刀劈一般的平面山崖,那底下白云缭绕看不透,两山之间,四五里只有一米半宽的一座木桥,无绳,无索,浮空而架。
过了浮桥,却是满眼看不到边缘的尖峰,他们飞起,没用任何法器,才哥彻底惊呆,这不正常,极为不正常,一般修士,甭管什么境,你得驾驶个飞器,这人到底何境竟能凌空飞渡?他才哥一介混子,何德何能?
飞行约一个多小时,他们来到一处秘境,七拐八拐入了地下,这假洋鬼子伸手在他眼睑一抹,才哥便两眼一抹黑,又被扯着不知道跌跌撞撞的走了多久,被甩到地上:“丹门肉虫一只,交账啊!”
那假洋鬼子很随意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