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特先生只安静的做了一小会便站起来四处游走,他在各大派系之间,大说特说邵江一的好话,他毫不遮盖自己的声音,讥讽伯内特家也是不惜余力。也许,世界上总有一种人,会令你无可奈何,就像本尼特这样的人。他是个小人,真正的小人,给他利益,他可以毫不客气的扭转枪头。他把现场搞得犹如自由市场,如果手里拿着一杯酒,他可以爬到法官的席位上唱国歌。
“你教的?”螣柏无奈的叹息,摸着额头低头小声问。
华莱士仰着脸,表情平静:“他临场发挥。”
“这就像一场闹剧,坐好,开始了!”螣柏无奈的叹息,抬起脸坐好。
大法官终于来了,他走进法庭,懂规矩的,不懂规矩的,都回归本位,安静下来。
这位年老的法官,整理了一下他的假发,还有袍子,他先是拿着他的小木槌象征性的击打了几下,接着说:“今晚……不,今早,我看到好多久违的面孔,许多人在议会职位比我高,但是!在这里,我最大!所以,一会儿,谁不守规矩,我会请法警将他们带离,你们知道的,因为我的臭脾气,我一直坐在议会的最后一排。好了,开始吧!”
宣布次序,陪审团宣誓入座,检察官入座,控方代表律师入座,接着还是老一套程序,那样的人,那样的脸。其实,就像电影上那样,只是没电影里精彩,最起码……这里没有劫法场的。
邵江一从被带进后,就被安排在一间外部有着铁栅栏的拘禁室,他可以看到外面所有的面孔,他的眼神平静,不介意跟任何人对视。
以前,这样的情形他也遇到过。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这间拘禁室不再是人满为患,也听不到走廊里被打上烙印的凄惨叫声,这里的人衣冠楚楚,看上去清洁上等,没人在这里抽烟,没人讲腿架到前排座椅上……似乎,没人能够在众目睽睽之下随意去践踏尊严,践踏别人的人生。
有人打开栅栏门,除去他的手铐,他被带到被告席。
你!你这个杀人犯!你怎么敢?我可怜的孩子,我的邵江一,我的小可怜……”一位老妇突然站起来,大声凄厉的喊了一句,接着昏了过去。
从一张陌生的脸上,嘴巴里听到这个名字,邵江一恍惚了一下,他扭头看了下那边,路过的眼神又看到了一脸担心的螣柏,他坐在那里,眼睛里只有自己,刹那间,所有的声音都被隔离了。都不那么重要了,就在这样的地方,有个人,担心着你,为你揪心,为你难过。还求什么呢?邵江一觉得,他不再求什么了,多年前,他期盼可以吃饱,现在可以吃饱了,他希望可以看到天空,现在每天都可以看到。他期盼可以得到一份土地,他拥有过了。现在,他还有了一份别人得不到情感,还有那些家人。好吧,不敢再向上天索求什么了,也不能再求什么了,他冲着那个人笑,接着坐直,对法庭表示,服从法庭的安排,不对任何人提出回避以及替换,他的眼睛平静的看着检察官,开始听他念着自己的罪行。
年轻的检察官,看上去是十分的兴奋的,也许,他这一生都会在各种场合回忆今日的情形,上天降给他大运,有人给了他一份美差,虽然大家都说吃力不讨好,但是,怎么会呢?那些笨蛋忘记了,他年轻,道路很长,他需要的只是一份名声。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穿着睡袍在家里的地下室,进行了一场模拟的法庭现场检控,他为自己喝彩。谁能在那么多大人物的目睹之下不发抖,不发颤的进行一场不看稿件的三十多页纸的检控呢?他年轻……他有绝好的记忆。这实在是一个上好的表演机会,天知道,他有多爱那些媒体。
“法官阁下,各位陪审团成员……”
随着一声年轻人特有的声音响起,有些事情终于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