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想知道箱子里是什么,无非是想找到云山栖的下落,可上面什么都没有,只记录了些让人不想知道的东西。”古德白轻松地微笑起来,他凝视杜玉台,唇舌均未动,目光微闪,“恐怕你知道了会后悔,他们在研究长生。”

这个世界上看起来平静得无波无澜,许多人刚刚跨过温饱,远离战火,在婚姻与繁育上艰难挣扎求生,一场大病就能闹得全家鸡犬不宁。这是何等平淡而安宁的生命,他们未曾看到的远方,硝烟被阻绝于视野之外,便以为公平、正义在天底下畅通无阻。

杜玉台舔了舔嘴唇,他刚从一个平凡无奇的普通人跨越到新世界之中,还未曾见到硝烟,可已经嗅到远方的血腥气,脸色便僵硬了起来。

古往今来,长生不死都是一个津津乐道的话题。

“他到底把自己卷到了什么里头。”

杜玉台将书重新合上,他看着床头灯,一下子说不出更多话来了。长生不死听起来荒谬无比,实际上科学走到现在这个阶段已经面临瓶颈,正需要一个老旧又新潮的目标,异能者的忽然降临加入了全新的变数,如果将这两者结合起来,造出什么神明甚至怪物都不足为奇。

长生不死也许不会真正实现,可随着这个项目而来的巨大利益跟美好未来,根本不可能有人能抗拒这样的诱惑力。

“你为什么不动用长森的力量?”杜玉台平静了下心情,重新拾起理智,“你关闭异能项目,培养武赤藻,将事情交托给我这个外人……”

“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也是,这种事,我的确还是知道得少些为好。”

在这种时代的洪流席卷而来时,每个人的第一反应大概都是抓住船只的尾端,顺流而行,顺应时代冲向一致的未来。不管是庞大的利益,还是本身的增长速度,如同长森这样的庞然大物更需要明确未来,否则只有衰弱。

世界对于异能的研究从未停止,国家甚至还推出过几个异能者作为榜样来宣传,然而这种庞大的力量一度引起普通人的恐慌,人们也许不愿意看见他们被放在解剖台上如青蛙跟小白鼠那样沦为实验素材,可同样不乐意这样拥有巨大能力的人来侵占自己的资源。

异能只出现在人身上,受限于人伦跟道德底线,没有任何一方敢触犯众怒大步往前迈,可私底下的小动作却从来不少。

从武赤藻的进步速度就可以看出来,异能者跟普通人之间的微妙平衡迟早有天会被打破,或早或晚。

原先的古德白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又为了跟上时代而做了什么,现在已经无法了解。总之古德白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到底被卷入到哪个部分,又是否来得及收手,如果来不及,那还能怎么挽救。

毕竟在规则还没有被打破之前,它仍然是规则,公平与正义仍然如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于他头顶,等待着真相出现那一刻的裁决跟审判。

古德白当然不会报复杜玉台,毕竟他们俩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冲突。

而且医生此刻已经山穷水尽,后路尽无,除非真的杀了他,否则单单为了颜面出手,恐怕会导致更大的损失。正如杜玉台所说,夺走他的社会地位,打压他自然是很容易,可是那样劳心劳力,又能得到什么?

古德白还有更迫切的东西要寻找,比如说他自己的“罪行”。

两人心照不宣地将这一晚上的事当做从未发生过,待到第二天清晨,由古德白开车带余涯回去。

可怜余涯一宿没睡,他被分派去照看被打过药的单克思,本该一夜好眠,哪知倒霉得出奇,到半夜单克思就醒了。

大概是久经治疗产生了耐药性,单克思醒得极早,闹腾余涯半宿。幸好被捆得十分扎实,行动不能自如,否则余涯恐怕半夜要被逼到跳窗,好不容易撞开门把睡着的杜玉台摇醒,还得帮忙按着单克思打针。

有关精神这方面的患者一旦发病,往往力大无穷,不知疼痛,寻常一人拉他不住,单克思在绳索下疯狂挣扎,余涯好不容易将他扭住,似打了场大仗,见着药液被推入身体,不由心有余悸,抹了把汗道:“你平日就一个人照顾他?”

“在我对象没跑前。”杜玉台声音十分幽怨,将不知如何脱落的绳索捡起放好,“本来是两个人——哎,还好还好,他这绳子掉了,要是再慢一步,咱们怕是难逃毒手。”

余涯听得不禁悚然,想到医生日日夜夜就对着这样的病人,不由大生敬佩之情,他将绳子接过,奇道:“怪了,这小子是怎么解开绳索的。”  “谁知道。”

接下来自然是一夜无话,余涯折腾半宿,年纪又上去了,一早清醒难免打哈欠,古德白担心他这个状态开车会出事,要是撞到绿化带里倒也罢了,最多两人出事。要是撞上马路,想来蓝娇一大早起来就能开嗓几句了。

外出时路上的早餐店已经开了不少,古德白路过就买了两份早餐,一份给自己,另一份给余涯。

古德白停在路边吃糯米锅贴,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一番,便拿起来看,是武赤藻的短信,他昨晚打了两个电话,那时候古德白肌肉松软,别说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就算是在跳桑巴,怕也没有什么反应。

短信零零散散几条,都是些日常小事。

“水哥今天说要把我写到小说里去,说什么原型,我听不大明白,不过好像很热闹。”

“今天陆哥又把我们都打倒了,他说我动作太慢了,明天要跑步,晚安。”

“早安,早上吃油条跟豆腐脑,基地的豆腐脑有好多肉,跟我想得不太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