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报情况的是京兆尹崔盛,听见萧祎这么说,顿时头皮发麻,这赈济饥民不该是朝廷的事吗?怎么就变成他的私事了呢?
他只得说:“回陛下话,臣家中余粮已所剩无几,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萧祎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在座的各位大臣,说:“诸位爱卿谁家尚有余粮?此时该为国为民出力了。”
所有人都垂眸,不与萧祎对视,这个时候谁当出头鸟,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些贱民并不值得去救。还不知道这围城什么时候方能解除,他们自己的生活质量也严重下降了。
于是赈济饥民一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不过很快萧祎就不必操心这件事了。当晚,建业城西墙接连爆发数声巨响,修筑了上百年的石墙塌了。
早就等待这一刻征北军将长梯往护城河上一架,发起了冲锋,从断墙处冲入城中。
这几声巨响,惊碎了建业人的梦境,尤其是萧祎的梦境。
无数的征北军从城墙的豁口处涌进来,措手不及的安军被动地抵抗着,边战边退。
勇猛的征北军冲进城中,攻占了最近的西门,萧繇率领大军从西门浩浩荡荡冲进去,与安军进行了激烈的巷战,在一片“缴械不杀”的吼声中,安军战意全无。
安军干脆打开了南北城门,向城外仓皇逃窜。而城门外则是等待他们多时的征北军,投降者生,顽抗者死。
萧祎披头散发,被他的近卫护着,乘坐龙辇仓皇逃出皇宫。
他面如死灰一般听着温谆跟他汇报:“天降巨雷,好端端的西城墙塌了。叛军从坍塌的城墙处进来,攻占了西门,主力杀进来了。”
“南门与北门破了,准确来说,是从里面打开的。”
温谆没有说是谁打开的,但萧祎也猜到了,他突然出声:“停下来,我不走了!”
温谆惊讶出声:“陛下,为何不走?”
萧祎回头看着皇宫,冷笑:“我能逃到哪里去?各州刺史的态度早就明确了,他们能容得下我?”
温谆说:“再往北去,还有东戎和西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萧祎看着温谆,最后咬牙切齿地说:“好!我要活下去,倒要看萧彧的最终下场。”
片刻后,温谆过来了:“陛下,请更衣弃辇,我们要伪装成为平民逃出去。”
萧祎换好衣服,对温谆说:“让人点一把火烧了吧。”
征北军入城,并未袭扰百姓,但他们不袭扰,不代表安军不袭扰,因而城内也是一片混乱,不少房屋被烧,很多百姓以为征北军也是烧杀抢掠的匪兵,不少人拖家带口,开始往城外逃去。
易装成平民的萧祎与他的亲随趁乱混出了城。
萧繇赶到皇宫的时候,皇宫已是一片火海。萧繇翻遍了整座皇宫,都没有找到萧祎的身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意识到萧祎已经逃走了,对身边的人说:“去,严守城门,搜寻萧祎的下落,不让任何人再出城门。”
裴凛之此时也赶到了,看着已经葬身火海的皇宫,长叹了一口气,这可真符合萧祎的一贯风格,他不好,也不会让别人好。
萧繇说:“裴将军,萧祎已经逃走了,我让人将城门封锁吧,将萧祎揪出来。”
裴凛之摆摆手:“不用封了,他此时必定早已逃出城了,可能都渡江离开了。”
“那他会去哪里?”萧繇问。
裴凛之说:“我猜应该会去东戎。”
萧繇冷笑:“丧家之犬,逃到东戎又能怎样,难不成还想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是不可能了。不过我认为他会煽动东戎朝安国出兵,坐山观虎斗。”
“那也轮不到他捡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