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敷罗正趴在那口流冥棺上,静静透过棺身看向里面的人,不知流冥仙棺是否对外物也有影响,那一刻,时间好似都凝固住了。

季敷罗眼也不抬,手上却是一下子拍过,两相碰撞渐抵消,震颤的余波略到她身前,一下子将人的长发挥舞散乱。

季敷罗这才淡扫他一样,浑然不受影响一般,食指比在唇前,要人噤声。

月离弦胸腔鼓噪,几番起伏间大步来到棺前,时刻提防着她变动,要跟她生死决斗。

季敷罗却又顾自收回目光,继续静看下去,嘴上道:“这就是你的方法?”

月离弦看向棺内。这棺随着时日推移又透上了许多,先前只能隐约窥见棺内一影,而今却是能将里面的情形大致看个清楚了。

那人即使是闭着眼,透过那面庞也能窥见那无声息的冷冽。

躺棺里的,是个眉目秀挺小少年。

月离弦心头大震,不管不顾的冲上前去,手抚在棺上,跪在流冥棺前。他身体前倾,一瞬不瞬,眸子渐泛起猩红。

那少年,面如白纸毫无血色,肤色近乎透明,他体态轻盈,轻易便能瞥见手腕处的血管,空空如也,了无生息。

☆、第一百零三章

“倒也是个不错的傀。”女子喃喃道。

她眸光竟有几分晕眩,心里却道:死了也便死了,怎么会有影响呢。

也不知是在劝慰谁。

但手上空落无实际,一如刚适应这躯壳之时。

月离弦久久未曾出声,待他静跪了好一会儿,终于收回手,慢腾腾的直起了身,眼神更是麻木许多。

稍远处,千万条藤木拔地而起,迅猛地弥漫至整个空间,结结实实的堵严了整个洞口,一丝缝隙都无。本就稀薄的空气霎时令人愈加窒息,更有百条不止的细软藤径直攀爬上棺,严密的将流冥棺护个严实。

月离弦手腕翻动间,清绝已是到他掌中,血气终是冲进眸里,为那双瞳眸更添近乎妖邪的瑰色。

季敷罗拍拍裙边,不见紊乱,唇角轻勾起抹笑,“阿翎收了个不错徒弟。”

几乎在月离弦再度出手的瞬间,季敷罗身形亦是飞掠晃过,剑芒浮动间,两个身影极快的靠在一起,伴随钝器刺破声,殷红一点一点落在脚下,月离弦便是反应极快地侧过身,仍是被刺穿肋下。

【月离弦,别在没用的地方浪费时间,交给我。】

月离弦充耳不闻,杀意早已弥上双眼。

季敷罗亦扫了眼自己身上偏离了心脏几寸的剑身。

“可惜。”她轻描淡写,而这幅躯壳也确实不是她的。

两人同时抽出剑身,离得太过于近,季敷罗趁退身之际猛地拂掌拍下,月离弦生受了这一击,他几尽要站不稳,咬牙把那血腥全咽下,便是这般,苍白唇角仍是渗出许多殷红。

他强撑着一股气力,咬紧牙关,眸都要迸出火,随之袖口猛侧。

清绝早已感受到他要做什么,剑身震颤间猝然翻旋,直捣而过。

饶是季敷罗撤落再快,仍难避开这一击,那剑身翻搅而过的冲击直接渗透五脏六腑。

季敷罗撑着剑才勉强落稳,她一手捂向胸口,神色平淡,可身体却不似这般表现,脊背顶受不住一般微曲着,喘出粗重气息。

季敷罗抬起眸,眸中精锐不减,甚至泛出几许愉悦,她一手乏力的垂落,嘴上出口的话却全然不应她这时的虚弱。

“现在求我,或许你会有个全尸。”

随着手上垂落的这番动作,只见地上噼里啪啦掉落出数只形色各异的恶心虫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