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宗易捂在胸口,“干什么。”
瘦子嬉笑,“嫂子长得真好,难怪你天天捧着看。”
他翻了个身,背对瘦子,将相片垫在枕头底下。
“林哥,嫂子没来探视你啊?我听老八说,你无期?”
林宗易没理会。
他期望她来,意味着她没有忘记过他。
他又期望她消失,消失在他的念想,消失在这种没有波澜和未来的生活里。
“编号010。”工作人员卸掉铁门的枷锁,“出来一趟。”
林宗易起身,走到门口,“管教。”
“你前妻又送东西了。”
他抿唇,沉默不语。
工作人员打开袋子,“烟,红糖,亲手酱的牛肉。”他一指墙根,“棉被,护腰,茶叶。”
韩卿亲手
记忆卷土重来,那锅下药的汤。
她手艺糟糕得离谱,林宗易其实没嫌弃过。
他看了一眼牛肉,心脏猛跳,迅速移开视线,“我不收,也用不上。”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她过来十几次了,你一次不见,外面有女人惦记你,你心里有盼头不好吗?”
林宗易还是坚持,“不要。”
工作人员拗不过他,“行了,她下次来,我替你退还。”
林宗易走回自己的床位,他仰起脸,房梁四四方方的小铁窗,一朵被风吹落的梨花一闪而过。
开春了。
他遇到她在那一年寒冷的隆冬。
他失去她在又一年寂寞的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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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岁之后,白白胖胖的冯冬瘦了,比同龄的男孩都瘦,个子也略壮一点,白嫩得像剥了壳的荔枝,只要出门,总是吸引一群人围观,“哎呀,你家女儿可真漂亮,多大了?”
冯冬立刻比划1,再比划拳头,一岁半的意思,是冯斯乾教他的。
韩卿抚摸他脑袋,“我家是儿子,冬冬,喊阿姨。”
女人满怀期待蹲下,冯冬张嘴,“呸!”
韩卿恼了,“你喊不喊?”
他梗着脖子,咯咯笑。
冯斯乾说,冯冬和韩卿一个德行,又坏又刁。
韩卿不乐意,急于证明,然而冯冬不争气,确实坏得流油。
她回家罚站他,在对面仔细端详,冯冬不仅眉眼清秀,皮肤也细腻得掐出水,太阴柔了,缺少阳刚味,她粗糙地养育了半年,像养猪一样,撒欢儿胡闹,泥里打滚,两岁时,冯冬果然变黑了。
黑得俊俏,肉也结实健硕,有几分林宗易的神韵。
冯斯乾每次打量他,不由皱眉,“你养成什么样了,像我吗?”
不怪他生气,周五的酒局上,外省的客户喝醉了,无意瞥到他手机的屏保,很稀奇,“这孩子是?”
冯斯乾笑着说,“犬子。”
客户欢喜拍手,“看来冯总的夫人是非洲的千金了,跨国联姻?”
冯斯乾笑意一滞。
桌上没长眼的其他人也纷纷加入,“冯太太的娘家做什么生意呢?”
“非洲”客户沉思,“挖矿石吗?”
一个男人神采奕奕,“冯总,我侄子是生产挖掘机的工厂主任,要是尊夫人有需要,我们低价谈,他厂子的挖掘机也开始研发新能源了,环保又便捷,座椅可调节,安装报警器,爪子挖得深。”
冯斯乾撂下酒杯,全程无话。
中途去洗手间,三个男人三个坑位,挡板足有两米高,他们没发现冯斯乾在隔壁,“哎,冯斯乾那么白,他儿子黝黑黝黑的。”
男人挤眉弄眼,“后院起火,戴帽子了吧。”
他们哈哈大笑。
冯斯乾系上裤链,扬长而去,他腿长步伐也开阔,一晃没影了。
俩人扭头,面面相觑,“什么玩意飞了。”
结束完应酬,冯斯乾坐进车里,他命令谢涛,“停止一切合作。”
谢涛是冯斯乾的新秘书,还摸不清他的脾性,“以后也不合作吗?”
冯斯乾靠着椅背,“对。”
谢涛纳闷,老板挺重视这拨外省资源的,不然何必亲自出面,竟然不合作了,“那我回绝他们的理由是什么。”
冯斯乾焚上一根烟,“眼瞎。”
谢涛一听,明白了,准是对方口不择言得罪了夫人,夫人是老板的心肝,外人别说捅了,就算挠一下,夫人说痒,老板都发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