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因觉得七情乌黑亮黑亮还挺好看,从沧山那儿拿了过来,在手里转了转,选了一枝长得比较好看的折下,反手插在了发间。
魔鸽大惊,往头上插毒草的,这剑灵也是头一个了,于是更加不敢说话。
在传信竹筒口下毒已经很不要脸了,当沧山将竹筒中的信纸抽出来时,李普洱等人简直怒火攻心,好几个当场就爆了粗口。
那是一张靡香花笺。
花笺纸质轻薄,细腻如美人肌肤,甜腻的香味随着书信的展开扑上面颊,熏得站的近的李普洱打了个喷嚏。
从没有人日常写信会用这种纸。
只有迎妾室入门时,才会用到这类靡香花笺宴请宾客。且那也是十分不正经的风流子才会做出的事,轻佻狎·昵,透着若有若无的情·色。
有道是:桃花粉,点靡香,我家新迎美娇娘。
魔族显然特意选了这纸,羞辱的不仅仅是兰因剑灵,而是整个仙宗。
但这纸虽华丽,上面的字就远没有这花笺的精致。
斗大几行,张牙舞爪。
凌华宗弟子们第一次恨自己的目力这么出色。
“信上写了什么?”
那边楚兰因整理好了头发,把剩下的七情乌随手一扔,凑到沧山身后。
他探头探脑,就要去看那封信。
“楚长老,楚长老!”
李普洱突然一个健步冲到楚兰因面前,其余弟子紧随其后,把他团团围住。
“哎呀,魔族一笔烂字,有啥好看的,辣眼睛。”
“都是些粗鄙之言,不堪入目,楚长老我们不看哈。”
“不如趁现在把鸽子宰了吧,好饿啊!”
“对对对,快饭点了,楚长老我们现在去干饭吧!”
楚兰因在他们的七嘴八舌中迷茫了,他寻思着:魔族写什么我都看不懂啊,而且我一剑灵也不用干饭……
剑灵身法灵活,几步就从弟子们的包围中脱身出来,足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地响。
他站在沧山身后,搭手在木傀肩上,踮了脚去瞧。
虽然看不懂,但热闹还是要凑的。
沧山指节用力,将花笺对折,偏过头对楚兰因道:“你想学认字么?”
“我学不会。”
楚兰因摇头,还想去拿他手里的花笺。
沧山脚下平移半寸,侧过了身。
剑灵“耶?”了一声,前踏一步,脚跟抵住沧山鞋边,封住他的退路。
木傀捏着花笺一抬手,楚兰因跟着要蹦上去抓,却总也差那么点儿距离,死活也够不着。
其实剑灵也并非真的非要看不可,只是没有想到这木头人还能这样有主见。
他扒着沧山的前襟,道:“字上无灵,我认不出来,给我!”
“什么道理。”沧山将那纸举得更高,笑道:“认不出来还要?”
楚兰因道:“多言。”
“你跟我学,我教你。”沧山单手将花笺叠成一只纸鹤形状,一片灵叶附上,那纸鹤就拍着翅膀飞了起来。
楚兰因见状,一个巴掌拍在木傀脑袋上,教训道:“你真的很叛逆。”
沧山闷笑不止。
一回头,却见穆忻等人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
穆师妹小碎步平移到李普洱身边,低声问道:“师兄,你说山下那些讲替身的话本子,有没有可能是写实风格?”
李普洱一头雾水:“啥替身?”
穆忻:“……问错人了。”
而那黑鸽子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气呼呼道:“大胆!你已经是陛下的魔妃了,怎可和这小白脸通·奸!”
“通什么?”这个词儿楚兰因听着新鲜,眨眨眼转头去看沧山。
沧山道及时岔开话题,才避免剑灵问出通·奸是什么样意思的尴尬问题。
总之,花笺这事儿就暂时翻篇了。
弟子们见此处已无危机,也没有真的闲到去吃饭或炖鸽子,而是火急火燎地赶回了来处。
楚兰因不知道他们要去哪,但这几天凌华宗确实不怎么能见到人。
李普洱留在最后,在楚长老这里领了一个可维系半日的灵印,就也要鞠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