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李羡尘,那暗卫离开了,他便又自顾自的认真将那两只鸡拔毛清洗,架到火上去烤,不一会儿香味便散出来了,接着,他从怀里摸出个小瓶,从里面捻出细盐撒上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鸡肉烤出的油偶有滴在篝火中,迸出火花,引人垂涎。

李羡尘递了一只烤好的鸡给洛银河,道:“今日只能在这露宿了,明日赶路半日,便能同与我同来的小队人马汇合,到时候,起码能有个帐子遮风。”

啃着鸡肉,洛银河其实心里好奇,李羡尘就这样将大队人马撇下,折返来迎他,不怕军中流言,扰乱军心吗?

但转念又一想,李羡尘带兵的经验定然要比他烤鸡的技术还强上百倍,这些事情,他自有办法料理,自己何必多虑。

第二日一早,洛银河睁开眼时,李羡尘正倚在一旁的树上出神。他只微微一动,李羡尘便回了神,道:“走吧,早些赶回去。”

起身时,洛银河才发现不知何时,李羡尘的斗篷盖在了他身上,便有些不好意思,忙将斗篷还了。

正待上马,李羡尘忽然道:“侧过来坐。”洛银河不明所以,但李羡尘总归有他的道理,就听呗。

而后,他明白了。两人骑马,只有一副脚蹬,洛银河双脚悬空,若是如昨日那般骑在马上,骑得便是断子绝孙马了。

即便如此,他依旧上刑一般,浑身不自在,最可怜的是那马儿,驮着两个大男人不停不休的跑,好在,日头正当空时,洛银河便见了前方几顶帐篷,人影传动,可算到了。

众人汇合,让洛银河觉得惊诧的是,添宇和昨日护送他的小队人马,竟然早就等在营地中了,见二人平安,少年很高兴。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随军赶路。

一日赶路下来,骑马狂奔,洛银河浑身酸痛,入夜吃了饭倒头就睡。

甚至这些日子,夜里李羡尘睡在哪里,洛银河都不甚清楚。他吃饱了便往地铺上一躺,李羡尘这时候不是在看前方奏报,便是去研究地形图,待到第二日早上洛银河醒来,李羡尘八成已经晨练回来了。他不禁觉得,这人精力也太充沛了,再看自己……呵……果然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更是气死人。

轻装小队去追八万人的大军,不到十日,便追上了。

这日军帐中,洛银河正又累得瘫倒在地铺上,李羡尘突然道:“明日便能追上大军,我今日夜里先赶回去,明日,你同添宇同来便好。”

洛银河终于按捺不住心中好奇,问了为何。

李羡尘一笑,道:“大军岂可一日无帅,这几日我不在,有人假扮我稳定军心,还须得悄无声息的换回来才是。”

说罢,他出了帐子,片刻,外面一阵马蹄声远去,洛银河独自在军帐中,翻身,合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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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将到蒂邑族犯境之处时,斥候来报,蒂邑族司星祭司已经与巴临郡守军缠斗一日有余了,连续五六日,蒂邑族都在巴临郡的三处城门处分别庠攻,把巴临守军搅得疲惫不堪,军心燥乱。

连续的滋扰,突然改为全力攻击,巴临郡守将经历连续数日的疲乏,力不从心。

第一仗,竟来的这样快,李羡尘传了军令下去,命全军急行,一万骑兵随他上阵迎敌。主帅亲自上阵,军心大振。万人骑军开城迎敌,如同从城门刺出的一柄利剑,战局顷刻扭转,士气高涨。

只是李羡尘应对方司星祭司叫阵,下场交手,那司星祭司马上步下的功夫皆不弱,二人打得激烈,唯独李羡尘知道,对方没有分毫阵前拼命的杀气。好像邀他下场一战的目的,是在无声的言说,我本无意与你为敌。

李羡尘自然也是玲珑通透的,更何况四皇子还在对方手上。这二人两军阵前你来我往比划了三四十个来回,果然那司星祭司虚晃一招,言道改日再战,便鸣金收兵了,退兵三里。

巴临郡守刘顾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援军,援军一到,便缓解了死守之势。

大军城下驻扎,李羡尘带着几位主帅,城上听罢郡守讲述战况,便欲下城回营。郡守的接风宴席,直接被李羡尘婉拒了。

郡守刘顾只得悻悻。偷偷将副将姜远拉住,打探李羡尘的喜好,姜远直言道:“李帅治军极严,不喜奢靡,刘大人只需配合公务便好。”说罢,头也不回的追李羡尘去了。

入夜,李羡尘与几位主将散了议事,信步在军营里。篝火阑珊,有些不真实,距上次领兵打仗,已经时隔三年有余,今日虽一举退敌,但这蒂邑一族鬼祟异常,崇尚巫毒……天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卖乖,还是不可大意的。

想着这些,李羡尘走到中军帐前,挑开帐帘,帐中暖意围拢过来,他呼出一口寒气。

“将军回来了。”洛银河头也不抬的,算是打了招呼。李羡尘见他在桌上铺了一张纸,一手执笔,另一只手用尺子比着,点点画画。

好奇,便凑过去看,只见那纸上画了一个大圆,圆周围画了些不知是什么意思的符号,圆里面一条条线条交错,将那圆切分开来,看不出有什么规律,纸张的顶端,写了个日子——是李羡尘的生日。

洛银河依旧一边用尺子比着量,一边在另一张纸上写下更奇怪的文字,好像是在推算什么东西。见他专注,李羡尘便只站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虽然看不明白,却觉得挺有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