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看向四皇子。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若是能和阿荻一起远离皇权是非,求之不得。”提到阿荻这两个字,皇子的表情便柔和起来了。
众人一番商议,决定三日后夜晚,李羡尘与洛银河前往四皇子府邸秘密接走皇子与圣女,而后姜摇光纵火烧宫,对外言称圣女愧对信仰,以圣火燃尽生前不洁罪孽,四皇子情深相殉。如此一来,一把大火,烧的一切面目全非,火中尸身是谁,宗主若是有意掩盖,不去细究,这事情便能盖棺定论。
送别了姜摇光和四皇子,洛银河第一句便是:“将军以府为聘之事,刘顾都不得而知,四皇子身为质子,为何得知?”
李羡尘摇摇头,也没想明白。但显然,他也是注意到这点了。
“将军可以肯定,四皇子不是有人冒充?”
李羡尘道:“多年不见,他眉目倒是没大变化。方才我为他搭脉,看他手腕间年幼时不慎割伤的疤痕还在,经年增长,由新转旧,应当不是有人冒充。”
“若是多年前便有歹人为皇子筹谋了一个影子呢?”
李羡尘一愣。
洛银河回想小说中,四皇子生性阴晦,不受先帝和皇上喜爱,所以才被送到蒂邑族为质,后来因战乱失足坠崖,生死不明。
但看刚才的皇子,彬彬和善,有匪君子,除了气色憔悴,倒是没有半分晦暗的模样,洛银河自问,看人是有一手的,装作谦和温谨和骨子里蕴出来的和善总归是有差别,旁人看不出,他专业技能精湛,一般都是看了便知深浅。
穿书至今,他遇到的事情虽然不尽如书中所写,但凡是书中提到的人物,在性格上总还是与书中描述差别不大,可……四皇子……
难道占星所指的变数是四皇子?李羡尘可是立了军令状的,若四皇子落得生死不明,李羡尘只有死得透透的了……他若是死了,只怕自己也得凉了。
果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想着这些,洛银河抬脚便要往外走。李羡尘问他去哪儿,他答道:“人心善变,一面之词不得信,去街市上听听四皇子的风流韵事,将军同去吗?”
看他一介书生,竟颇有这跑江湖的一套手段,李羡尘觉得有趣,自然是同去。二人向驿馆的掌柜询问城里有没有茶棚书馆儿,那掌柜的摇头,说说书是中原才有的玩意儿,况且即便是有,你们也听不懂啊。
细想也是,蒂邑族中只有一部分人会讲中原官话,入了市井中,最为流通的,自然是家乡话。
洛银河倒是不气馁,又问哪里热闹。那驿馆的掌柜就笑着答,城东有个酒馆儿,蒂邑族有喝黄昏酒的习俗,这会儿正该热闹呢。
二人走街串巷,酒馆儿热不热闹尚且不知,那穿城而过的溪水上游处,倒是真热闹,各家的姑娘、婆子这会儿正聚在河流处,洗洗涮涮,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洛银河远远驻足,观瞧了一会儿,便见不远处一个五十来岁的姨婆,端着一大盆洗好的蔬菜衣裳,迎面走来,像是要回家。他侧身向李羡尘道:“你在这等一会儿。”便径直向那姨婆走去,冒冒失失的与对方撞个满怀,直将那姨婆手中的大盆撞翻在地,里面的东西散落,好不狼狈热闹。
眼看那姨婆就要发怒,洛银河忙一边利落的将地上的衣服蔬菜敛起来,一边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在下走路冒失了,撞翻了姊姊的东西,这就帮姊姊再去洗干净。”说罢,将敛起来的东西又都放在盆里,端起来便往溪流边去了。
那姨婆本欲发作,却见对方一个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谦和有礼,不仅嘴甜,态度也诚恳,心中的怒气消了几分,又听他一口流利的中原官话,心道自己嫁来三十余载,思乡情切,算得上他乡遇故知,也跟上去笑道:“你才多大,叫我姊姊?行了小伙子,这些活计你做不来。”
李羡尘倚在一棵树下看热闹,见洛银河与那姨婆在河边洗洗涮涮,有说有笑,他心知洛银河刚刚观瞧一番,瞧准了这姨婆是中原人,才故意去将她东西撞翻,这样碰瓷儿打探的市井手段,自己这洛先生竟然信手拈来。
不一会儿,洛银河回来了。
李羡尘问道:“如何?”
洛银河脸上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道:“四皇子这风评……咱们再去酒馆探探。”
二人走在路上,李羡尘终于还是忍不住:“她刚刚到底说了什么?”
洛银河看他一眼,突然觉得,将军私底下这样子,总算多了几分他这个年纪应当有的模样,比在众人面前一本正经的闷骚,可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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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银河:将军可爱多~哈哈哈哈……我在说什么?
第23章 有我在,你怕什么?
李羡尘见洛银河似笑非笑的看他,问道:“我……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