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河方才听到圣女言说要李羡尘以命相换,才能解救自己,勉力撑着精神,袖子中偷偷握着一把匕首,他打定了主意,若是要李羡尘性命相交,他便自己抹了脖子,自来便不是书中人,何苦留在这里拖累别人?

听见姜摇光的话,他心头一松,便支撑不住,头垂在李羡尘肩头,手中匕首跌落在地。

李羡尘眉头一皱,他虽不知道洛银河的心思,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姜摇光眼见人晕了,又回到二人近前,悄声问道,“将军可知,有谁爱慕洛先生?”

李羡尘与洛银河成婚之事,姜摇光大约是知道的,只是这事,超乎事态常礼,他不明其中因由,更不知二人是两情相悦还是有其他原因不得已而为之,所以才想将李羡尘叫到一旁,直言相寻。

李羡尘疑惑道:“姜大人此言何解?”

蒂邑族尚巫毒蛊虫之风,圣女家族一脉,是蒂邑族中,第一大巫医世家,蒂邑族中向来药毒蛊术不分家,圣女打向四皇子的一掌,是她家学的武功,锥魂掌。

这掌法极为特别,以特制的蛊虫以内力溶于掌心,出掌之时配合心法秘术,那蛊,便会随着掌力而出,免了下蛊的繁琐,却比下蛊的效力强上千百倍,让中掌之人尝尽铭心之苦。

更为奇特的是,若要解蛊,须得以爱念中掌之人至深之人的鲜血为引。

如果这人对中掌之人的爱念寡淡,便只会让那人伤患更痛,是以这掌法被调侃为情意试金掌,姜摇光解释了一番,李羡尘便明白了圣女的意思——愿以命相换的情谊,大约是够得上爱念至深。

想来圣女本来是打算,先伤四皇子,再以自己的血为药引,救他噬心之痛中,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这……有没有保守温和一点的方法?”李羡尘皱眉,只怕自己对洛银河的情意是自己的误解,贸然行事害了他。

姜摇光摇头道:“即便是有,我也是不知道的,而且,此蛊不解,三日之后,中掌之人便神仙难救了。”

“既然如此,便用我的血吧……”李羡尘言道。

姜摇光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犹疑。

“只是这事……请姜大人不要再对第三个人讲起。”

姜摇光自然是点头应了,虽然他不太明白,将军和洛先生不是成婚了吗,在这事儿上为何还扭捏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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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不爱,剧终,挂完结。

李羡尘:你是认真的吗?

第27章 用心歹毒,恨你不死。

药很快便备好了,洛银河喝下片刻,胸中憋闷异常,呕了两口血,血色发黑,如同混了墨汁在里面。

姜摇光面露喜色,道:“成了,是有用的。”

本该舒一口气,入眼却不知李羡尘脸上显出来的是一番怎样的神色——难以置信中透了几分高兴,可这高兴看上去,又不是那么畅快,姜摇光便顿时觉得中土的人,无论男人女人,要是矫情起来,心思里的弯弯绕,比蒂邑都城里清流江拐的弯还多。

毒蛊能解,总归是安下一半心来,洛银河朦胧间听二人言语,知道自己不用死了,舒心不少。只是他终归是伤重,几日来在巴临郡的驿馆中养着,人总是昏昏沉沉的,时睡时醒,醒来不知身在何处,倒是睡着了,意识反而更清晰似的,总能梦见办公室、公寓,他桌上一沓一沓的文献和满书柜的专业书……

那些书着手的真实之感,与现实一般无二,只是每当他欣喜安闲的心情漾开,便又立刻被拉回来,伤重难挨,缠绵病榻。

一晃五六天,他的内伤才缓和了许多,胸中郁结的闷气疏散,呼吸也没有呛喘之感了。傍晚时分,在驿馆的院内走了几圈,忽然觉得这几日闷在房里不见天日,不知何时,空气中已经融满春意,不似几日前沁凉了,不觉心情大好。

添宇在一旁陪同伺候着,见他精神了,也不觉聒噪起来,洛银河听他天南地北的扯些闲话,索性便问他,自己受伤这些日子,都有什么事情发生。

这一问,添宇的话匣子便直接卸了门,滔滔不绝。

三日前,司星祭司姜摇光见洛银河伤无大碍,便接走三少宗主姜天玑,二人一同回了蒂邑族都城,临行时,他答应李羡尘先将开炎祭司被俘一事消息封锁,一日之后传信来,大祭司将四皇子之事善后已毕,族内人如今皆认为,四皇子和圣女在皇子府葬身火海。如此一来,两国虽然没了彼此的质子交换,却捏了各自的把柄,蒂邑族为平民怨欺瞒百姓,而大显则是劫掠与圣女有染质子回国,合则两利,半斤八两,把事情捅出来,谁都不好看。

事情发展至这步田地,只能算是危机暂解,若是有不怀好意之辈将这事情再翻出来做文章,定然又是一场风波。

至于梁珏,做事滴水不漏,虽然众人心知幕后是他,可除了四皇子这个人证,便再无其他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