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银河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道:“那我……没对你做什么吧?”

这怎么说呢,李羡尘也不会了,沉了半晌,他才道:“也……不能算有吧。”

就是有了呗?

洛银河觉得浑身都僵住了,屋里死样的寂静,半晌,李羡尘才试探着问道:“要不……我给你说说?”

还是算了吧,洛银河终于忍不了这诡异的气氛,扔下一句“先去换换衣裳”,逃跑似的离开了。

他脑子一片空白回到房中,看着铜镜前,脖子上的殷红一片,怔怔发呆。

那一块红色的斑驳,正在丰徽公主留下的刀疤上晕开,几乎与公主上次吸血时的位置一般无二。

他……是在吃公主的醋吗?

也不知为何,突然在这当口又想起早上惊梦的心悸,梦中与他一纸永隔,自己竟会不舍。

洛银河现在心乱如麻,纵使他千般机巧,常做解人心意的差事,此刻却难解自己心头萦纡。

努力细想对李羡尘的心思,也分不清是同盟共济,还是不知何时生了种不一样的珍稀。

这感觉正如一夜风露,杏花忽而如雪,该来的悄然便来了。

呵,医不自医,人难渡己。

自嘲笑笑,李羡尘在这事儿上倒好似比自己坦实不知多少。

这种时候,解决心思烦乱最快的方法,便是找些事情来分心。他换上一件领子直立的衣裳,站在镜前好生整理一番,时间还早,吩咐墨为备车,去了刑部。

再说李羡尘,他比洛银河心里顺畅。

自从他用自己的血为引,解了洛银河的蛊毒之后,好像一下子清明通透起来。

爱就是爱了呗。

哪怕后来洛银河言辞躲闪,他只道自来难得糊涂——我不管你心思如何,总之我对你是真心的,对你好就够了。

横竖拜过堂,月老的红线想必早已系好了。

所以,他见洛银河逃也似的离开,反而开心起来,试问若是心里平整坦荡得一丝波澜都没有,何须这样仓皇呢?

想罢浅浅一笑,收拾心思,写他请罪的奏折去了。

时值傍晚,洛银河才从刑部回来,坐在车里并没有要下车回府的意思,神色间没了一早的仓惶,又挂上精明算计——

历时数月,假祭司欺君,连带刑部疫毒案,终于看似落幕:

案首施平,名义上早已是个死人,生死全凭造化;

那刑部仵作年纪大了,经不得折腾,中毒解毒,剩下半条命,最后,连话都说不清,眼看一副下一刻便要咽气的模样;

施平的幕僚周凭,借李羡尘府医之名,控制御前祭司,妄图诬陷将军,欺君罔上,势败后假死逃生,这次总算无活路可逃;

只有周朗风一问三不知,独独只说出了将军府里的一名下人,总为他和周凭传递消息……

这条线看似全部断了,洛银河不甚满意,至此只从施平处得了一沓子不足以撼动梁珏的账册。

他坐在车里思量了许久,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眼看日头西沉,便想直接去见四皇子,正待吩咐墨为出发,忽然车帘一挑,李羡尘探头进来,道:“你比大禹治水还忙吗?”

说罢,也不等洛银河反应,伸手将他拉下来,道:“吃了饭再去。”

男人的扭捏一闪即过,默默下了车,进府吃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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