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所居的折葵苑,从门口去看,全然看不出宽宅大院所属何人,更没挂匾额。越过高耸的院墙,只能看见院内深绿色的竹子生得茂盛,夜风中,竹叶发出沙沙的轻响。
引二人进门的,是一名老奴,他步履稳重,走路轻得听不见声响,看便知道身怀绝技。
春寒料峭,四皇子披着一件细绒大氅,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自行动手,红泥小炉温着一壶酒。
数日不见,他倒似是滋润了些许,没了在蒂邑族为质子时的憔悴。见二人来了,他先行起身,向李羡尘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而后向洛银河施礼,道:“本不愿叨扰先生了,只是心中一直有个心结,听闻先生能事,才请前来一叙。”
洛银河脸上挂上笑意,眼睛闪亮亮的,像是能透过四皇子俊俏的皮相,看到骨子里去,也不急着回话,定定的看着四皇子,半晌,才道:“你是哪一个?”
四皇子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他不知道自己是多重人格障碍,却早已觉得自己异于常人,更立刻便明白洛银河看出了其中关窍,微一稳心神,脸上笑意随即更浓了,道:“既然先生看得出,不如先生猜猜,我是哪一个?”
洛银河冷哼一声,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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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李将军感情里的门道儿人间清醒,你洛先生害臊呢,纠结呢,心里小九九儿泛滥呢。
第39章 闷骚一旦变成招撩…
洛银河要走,李羡尘自然跟着走。
人与人之间,有一种无形的气场,若是相合,二人便能情投意合,若是相冲,便会相看两生厌,怎么都不顺眼。
四皇子与洛银河属于后者,自第一面起,洛银河便觉得四皇子对自己有一种说不出的敌对之感,很莫名,是一种说不清缘由,源自骨子里的不对付。
后来他不顾幼年情义,为了自己的前途,设计李羡尘并痛下杀手,洛银河就更看不惯他。
事到如今,他远离是非,本能安闲自在,却传信邀洛银河深夜相叙,洛银河本不想来,但他深知,天下之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索性来看看他还能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反倒造作起来。
于是,洛银河脾气上来了,转身便走。
刚走出两步,四皇子瞬间收敛了刚刚嚣张戏谑的语气,缓声道:“洛先生留步,别生气,是我冒犯了。”见洛银河只停了脚步,又向李羡尘道,“羡尘帮我劝劝,是我唐突了。”
洛银河可不等李羡尘反应,回身道:“四殿下直言吧,要在下前来到底有何事?”
四皇子这回学乖了,直言不拐弯,言道:“修我矛戈,与子同仇,我知道梁珏与开炎祭司的秘密,作为交换,请二位助我回朝堂之上。”
果然还是权欲熏心。
洛银河看向李羡尘,见对方面上毫无波澜。
他有一瞬间想先把秘密套出来,须臾之间做了个盘算,还是言道:“皇子曾经对阿尘的所为,今日只一句同仇敌忾,便想交换利益?诚意不够。”
说罢,拉起李羡尘转身就走。
李羡尘笑而不语,任由他拉着,一路回了马车上。
直到马车进城,李羡尘的手腕依旧握在洛银河手中,他拧眉沉思,好像一直没意识到将军的手腕被他拉了一路。
李羡尘轻咳一声,道:“你怎的今天脾气这么冲?”
洛银河这才回神,道:“有吗……”
利益面前,情义脸面说扔就扔的本事,虽然可以理解,却又实难理解效仿。
他一门心思在四皇子这事儿上,又道:“他若是不甘心,定然还会找上来,也不知他所知的秘密有没有价值。”
本以为李羡尘会顺着他的话继续,不料这人忽然手腕一滑,脱出洛银河的掌心,顺势反握住他的手,将身子凑近些。
距离很暧昧,温柔又带着些压迫。洛银河呼吸微微滞了一下——
将军长得忒好看了,洛银河也知道他是个男人,但还是在这旖旎昏暗的月光中,忍不住去和他潋滟的目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