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看着洛银河,想看他如何应对。

其实这话,当日他听见的时候,心里又痛又暖,他自然明白洛银河的初衷,但若是非要矫情起来,也够洛银河喝上一壶的。

这会儿用来给他岔话分心,再合适不过。

这几日里,洛银河还在庆幸,李羡尘一直心疼自己的伤情,似乎忘了这茬儿,谁知,他今日开始秋后算账。

走过去坐在他身侧赔笑道:“总不能让映禅他们一并给我陪葬,是不是?再说,当日你若非及时赶到,我们拼死相搏,也不一定能支持太久……”

李羡尘挑眉看他,不说话,显然是对这个答案不满意。

洛银河撇嘴,又使劲往李羡尘身侧蹭了蹭,嘟囔道:“这不是好好的嘛?更何况,你及时赶到了。”

见李羡尘还是面无变化的看着他,洛银河忽然皱眉,抽了一口冷气,捂住自己手腕。

紧张的表情明显在李羡尘脸上稍纵即逝,隧而,他一边检查洛银河伤处,一边道:“伤没事,你少装模作样的糊弄我,这事儿你非得给我一个解释。”

得,苦肉计也不管用了,总归得过这一遭,洛银河叹了一口气,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有一个小男孩,他的父亲不爱他的妈妈,更不爱他,妈妈受不了,扔下他不知所踪。男孩成了父亲的出气筒,受尽冷落打骂,十几岁的时候,他的父亲没了。小男孩变成了年轻人,他学了一门本领,能医心。他的初衷自私又简单,他想医自己,可是他医了无数人,却始终医不好自己……”

李羡尘坐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伸开手臂将人圈在怀里。

洛银河继续道,“直到有一天,年轻人远离故土,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他想回到家乡去,直到他遇到生命里第一个珍稀他的人,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被人记挂在心上,是这样美好的事情,他和那个人患难与共,那个人一句‘万事有我’背后有无数的未雨绸缪。有一天,那人问他,愿不愿意和他潇洒一辈子,年轻人嘴上答得含糊,心里其实是乐意的。再后来,年轻人找到了回家乡的路,但是……”

说着,他伸出右手,拉了李羡尘的手,紧紧的握着,倚着他肩头,道:“有了那个人的珍稀,他不愿意离开了,只想和他舍半纸功名,闻落花听雨歇,无所谓去哪里……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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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朝年记》录,元和七年春,天策上将军李羡尘携结发太常寺卿洛银河,平定反相梁珏江南拥兵之乱。回都城复命后双双执意辞官,元和帝挽留,但见二人去意已决,赐金数万两。

丰徽公主平乱有功,赐封丰徽南康公主。追封驸马都尉姜图勋臣。

同年,皇二子看破红尘,替父出家为僧,青灯古佛相伴,为父祈福,求大显朝风调雨顺,民生安和。

元和八年,册立皇五子为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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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九年春,蒂邑族,清流江畔。

闹市上一个面貌极为俊秀的年轻人喊道:“你等等我,走这么快做什么?”

他身前数步之遥,一名文生公子,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靛青色袍子,袍子上银线勾勾点点,仿佛描绘了星河在身上,他回头笑道:“三年不曾来,迫不及待想去喝一口黄昏酒,和酒馆的老板叙叙旧。”

那年轻人几步赶上他,望望天色,捧起他左手道:“快变天了,手又疼了没有?”

文生公子转转左腕,随着袍袖滑落,只见他白皙的腕间留着一块狰狞的疤痕,他夸张的皱眉道:“嗯……可疼了,待会儿,你可得给我揉揉。”

年轻人勾起嘴角,手掌拢上他的手腕,轻轻的揉着,道:“为何还要待会儿?还有哪里疼,晚上一并给你揉揉。”

换来文生公子侧目一笑,二人渐而并肩行得远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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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洛银河:没想到啊,还有苦肉计不管用的一天。

李羡尘:谁说不管用,不仅要啥有啥,还有增值服务哦,哈!

洛银河:我怀疑你在搞颜色,但我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