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没有安好心的夏初七,受不住这些人的感激涕零,客套地虚礼了一番,等他转身离开,突然压着嗓子望向了范从良,“范大人,有句话,楚某不知当讲不当讲。”
范从良又是扛手又是作揖,“楚太医但说无妨。”
邪歪歪牵唇一乐,夏初七冲着兰秀才的背影挤眉弄眼了一下,“楚某前些日子不巧听了一个趣事,范大人你衙门里的马捕快之妻刘氏,好像与你家三女婿,呵呵……”
范从良“呀”了一声,“有这事?”
夏初七颇为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刘氏与你家女儿交好,在楚某家乡,这种关系称为‘闺蜜’,所谓‘闺蜜闺蜜,抢夫利器’!呵呵呵,范大人,楚某告辞,你只当我多了一句嘴。”
话递过去就行了,说多了没有意义。那刘氏猥亵了她家傻子,她回了这么一记拳头足够了。不管范从良心里信还是不信,总得卖她几份薄面。因为她的薄面,就是赵樽的金面。说白了,她今儿在这县衙里,一面卖的是医术,另一面便是“狐假虎威”了。
如此一来,她“扑烂”的第一步“请君入瓮”也达到了预期目的。
但药不能一次性下得太猛,接下来的事,等过两日范氏的病情好转,再续不迟。
拿着从范从良那里刮来的一百两酬金,坐着小驴车,她舒舒服服地哼着小曲儿返回驿站,只觉微风习习,通体爽利。贪官的银子不拿白不拿,更何况赵樽让她“自行解决”,不是和“便宜行事”一个道理吗?一举两得的事,她为什么不做?
小驴车还未到驿站,她就看见城门口有一辆造型别致的马车正往里驶入。
飘飘黑旗上的字,写了几个大字。
“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
锦衣卫这个概念,夏初七从梅子嘴里知道了不少。总结出来也无非就几个词儿:牛逼,变态。特牛逼,特变态。不过,夏初七向来是一个“腰上缠一只死老鼠,就敢冒冲打猎的人”。更何况在驿站里,她上头还有高个儿的赵樽顶着,天塌不下来。
驿站里人声鼎沸。
一辆又一辆的马车随后驶了进来。
看情形,不止东方青玄一个人来了。
等她被唤去伺候的时候,已是申时的晚宴了。
她僵硬着身子,随了一众仆役端了厨房精心烹饪的各类珍馐,鱼贯地步入设宴的食香轩。
轩内美酒佳肴,热气氤氲,没有半分寒冬腊月的凉气。
坐上的东方青玄依旧一袭红衣倾天下。华贵、明媚、花明月黯笼轻雾一般的妖美神韵,出色的把他边上陪坐的几名官吏比得丑不堪言。
然而,在如此美艳高华的东方大妖孽面前,坐在东向尊位的赵樽,漫不经心的孤冷贵气,严肃刻板的岑寂酷烈,如鹰之利,如狼之狠,如虎之威,那帝王之气宛若天生,其势更为逼人。
“小奴儿。”
夏初七捧了托盘正待退下,突听赵樽一声轻唤。
“过来,替爷斟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