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一直这么趴着?”忽然,他开口问道。
温书瑜迟疑片刻,提了要求:“我要纸。”
她眼睫毛上和脸上都挂着眼泪和泪痕,肯定丑死了。
刚说完,她身边忽然靠近和覆盖下一片阴影,接着熟悉的清冽气味和雪茄味传来。
温书瑜一僵。
听动静,他是探身进车里取出了纸巾。
“拿着。”
她鸵鸟似地没抬头,一只手往上探了探,在握住纸巾盒后她本能就往下拉,然而对方却根本没松手。
她又用了点力气拽了拽。
男人轻笑一声,将纸巾塞进她手心里,温书瑜立刻紧紧握住,然后胡乱抽出几张低着头擦脸。
她唯一庆幸的是现在是晚上,如果是白天,自己的狼狈更是无处遁形。
过了会,医院门口跑出来个护士。她喊了声“梁先生”,得到示意后将手里的拐杖放在一边,接着就转身小跑着又回去了。
“总不能一直在这坐着?”梁宴辛漫不经心地抬了抬下颌,“进去换衣服,然后把伤处理了。”
温书瑜迟疑着转头去看他。
她坐他站,高度的差距使得他看过来时深邃的眼是垂着的,好像懒洋洋半睁着眼,显得神色不咸不淡。
“可是……”她目光一动,瞥见后座另一边放着的西装外套后眼睛就挪不动了。
意识到对方的意图,梁宴辛额角跳了跳,“想都别想。”
少女立刻转过头望着他,湿漉漉的眼睛里都是恳求。
他扫一眼车里,能用得上的东西的确只有那件外套。
“……自己拿。”他拧眉,正要抬脚走到别的地方眼不见为净,步子又忽然一顿,“外套衣袋里的烟给我。”
温书瑜乖乖应“好”,把他要的东西拿出来递过去。
少女细白的手腕上有一道擦伤,动作时大概是无意中牵扯到,她因此而微微蹙眉。
梁宴辛抬眸盯着她脸看了一两秒,抬手接过烟,什么也没说。
温书瑜低着头,将男人宽大的西装外套仔细围在腰间。
一想到那人整洁考究的西装被这样的方式给弄脏,她心里就有了点罪恶感。
可她竟然还觉得有点解气。
男人没坐回车里,而是背对着挡风玻璃站在车头的位置,显然是把车里的“私密”空间留给了她。
路灯光线清晰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温书瑜看呆了片刻,又赶紧摇摇头回神,胡乱抽出纸巾匆匆处理被弄脏的座椅。
好像那些难堪和丢脸的画面也能随之一起被飞快抹去似的。
慢吞吞的脚步声和拐杖叩击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弄好了?”他没动,只往后侧了侧头,抬眸时正好对上少女写满不自在的眼睛。
就是个孩子。梁宴辛摩挲几下烟盒。
“弄好了。”温书瑜顿了顿,眼睛不敢看他,“……你再找人打扫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