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怎么能和正室比?
“我才不嫁去赵家,”苏婉笑,“钟语芙靠的不就是家世吗?骁哥哥既答应了就不会变,我带着比她多的嫁妆嫁过来,不比她有脸面?”
“我就是不能比她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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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语芙还是等到第二日韩以骁上了朝才去院中看望绿萝绿翘二人。
好在韩忠给她们请了有名的圣手,俩人骨头倒也没坏,主要是伤在皮肉。
钟语芙看着俩人血肉模糊的伤口,眼里泛着泪花,“是我连累你们了。”
绿萝歇息了一夜,已经不像昨日里那样狼狈,精神倒也还不错,“姑娘别难过,奴婢本就贱命一条,只要姑娘您能好好的就行。”
绿翘亦出声安慰,“姑娘,其实还好,也不是特别疼。我皮糙肉厚,最多一个月就长好了。”
钟语芙轻轻摸了摸俩人的头,心中念的确是,定会安排好她们的前程。
绿萝和绿翘都受了伤,钟语芙临时将紫檀和画月提上来。
这边出了绿萝俩人的屋子,刚回到院中,紫檀来报,储策拿着账册来府上对账。
钟语芙迈着碎步坐到梳妆台,看向铜镜里的脸,扬起下巴道:“给我梳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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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侯府私下里经营的生意很多,平日各个铺子主要由大掌柜储策总管,他每个月都要来向钟语芙交一次账务,汇报经营情况。
今日特殊,不光要汇报这一个月的生意情况,既要陈述这一整年的铺面盈利,还要汇报明年的打算。
进了厅内,训练有素的丫鬟立刻上了热茶点心。
储策漫不经心喝着差点等着,余光随时注意着珠帘后的屏风。
他是外男,虽然汇报是公事,却也不好和钟语芙直接见面。
隔间垂了一层水晶帘做遮挡,后面还有一层嵌珐琅曲屏。
每次汇报,钟语芙便坐在那屏风之后,影影绰绰的影子映在上面。
以往,他大约用下一盏茶,便能听见绣鞋的窸窣声由远及近,然后屏风后便多了一道端坐笔挺的影子。
他曲着手指,慢悠悠算着时间。
意外的,今日足足用了三盏茶,里间还是未曾有一丁点动静。
他的耐性向来也足,于是闭着眼眸养神。直到绣鞋的窸窣声响起,他眼皮立刻掀上去,笔挺站起身,“夫人。”
钟语芙坐到屏风后的塌上,声音隔着屏风传过来,“褚总管免礼。”
储策依着程序逐一汇报,整个过程,他头微微半垂,眼睛始终落在前方一寸的地上。
他调理清晰,三言两语便能清楚的严明利弊,眼光也独到,这一年的盈利很漂亮。
陈述完,钟语芙和以往一样褒奖了一番,他正要告退,却听钟语芙忽的转了话题,问道:“褚总管,进来上京世家盛行购买矿山,不知你怎么看?”
储策略一思忖,斟酌了用词道:“属下以为,这个行当虽眸利丰盛,但运气成分太大,并不好说。”
“哦?”
“是吗?”
“若是我想投呢?”
储策正想再劝,就听见珠帘相碰发出的脆声。
本能抬起眼,就看见像是忽然有一道光照在瞳孔上,眼前忽的明亮起来。
--水珠帘间,明眸皓齿和晶莹剔透的水晶相辉映,琉璃一样明亮,看着他。
储策又立刻垂下头,腰身躬着作揖,眼皮耷拉下来,目光落在脚尖前面一点的地方,作揖道,“夫人若是执意想投,掺一股试一试也不妨事。”
钟语芙又朝他走过去,“若是本夫人想一个人吃下一整座狂呢?”
储策头顶渗出一点薄汗,一整座矿,这是长宁侯府的半数家财了!
“这,万一,万一,”
钟语芙:“若是本夫人想要的就是那万一呢?你当如何?”
储策退后一步,噗通一声跪下来,脑门上的汗愈发多,唇瓣抿着,面色凝重,没发出一个字。
屋子里的气氛似是凝滞,窗外的烈风卷着雪呼啸似兽鸣,心跟着重重抽搐。
钟语芙喟叹一声,“罢了,景誉叔叔已去,人走茶凉也是这世间常理,你回去吧。”
储策就看见,雪白的帨巾飘落,一只狰狞的手从眼前飘过。
储策瞳孔猛的睁大,心脏似有猛垂重重砸了一下,焦急出声,“夫人留步,属下记得老侯爷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