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邯接过赵硕递来的蜡丸,照例捏开,取出里头的纸条看过后,又扔进了茶盏里头。
“这蜡丸,还是殿下由往东宫送菜的车递出来的。”赵硕叹了一声,“为不引得人怀疑,只得隔上许久才递出来一次。”
齐邯应了一声,阖目揉了揉眉心,又道:“老七年岁大了,如今既已谋了差事,该当勤勉些。无事就不必总归府了,当跟着同僚上官多学学,在官署宿下即可。”
赵硕眉心一跳,这话说的冠冕,但他跟随齐邯多年,自然能听出里头夹杂的几丝薄怒。
以往将军拿七郎,一贯是当把好刀使的。
既是好刀,待遇自然也不错。
也不知七郎是哪儿触怒了他。
他想了想,回道:“将军新婚,不若等到年后吧?”
兄长刚新婚,弟弟便在官署长住,难免有嘴碎的,要说兄长和嫂子容不下幼弟。
齐邯不置可否。
批阅过几份公文,又处理了些私事后,从椅背上拿起外氅,推门出去。
赵硕跟在后面,几度想要说话,却又憋忍了回去。
将军已回京几个月了。按理说凭借将军对西突厥的战功,接连擢升数级都不稀奇,武将本就升得要快些。
可嘉奖是有过了,却没有旁的旨意示下,连叫将军回北庭的话也无。
他搁这干着急,偏将军似乎一点反应也没,还自得其乐得很。
心中纠结许久,他突然想着,若是将军心中早已有决断呢?那他贸然提起,岂非是在瞎操心。
齐邯出去后不久,李初柔便同王夫子相携来了月华院。
俩人是听说齐邯去了书房才过来的,李初柔抱怨道:“这孩子,有哪般公务这么着急,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齐邯对她虽敬重,但却亲近不足。想了想,李初柔到底没再儿媳面前说儿子太多坏话。
王夫子在一旁解围道:“这年纪,正该是有上进心的时候,夫人很不必这样说他。”
俩人说了会话,临近午时便要告辞离去,萧神爱挽留道:“他中午应该不回来用午膳的,我一个人用也形单影只的,倒不如母亲和阿姆留下来,一块儿用。”
听到儿子连午膳都不回来用,李初柔心头略有些恼,却没表现出来,笑着应了一声后,又重新坐了回去,静等着萧神爱传膳。
手头几项繁琐的事刚处理完,齐邯一路从书房回来的脚步很轻快,唇角甚至隐隐还带着点笑。
行至院内,将外氅取下交给侍从,便推门而入,打算同她好好算算刚才未完的账。
这账今日肯定是要算清的。
然而刚将门推开,便见着那三人相对而坐,各自桌案上摆着满目的吃食,甚至还备了些酒液,准备倒入盏中。
瞧着,丝毫没有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