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则是在盘算着,
这损失,应该不是最主要的,凭借左继迁左家的背景,补充回来,应该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则在于靖南侯应该是对下面堡寨私自出兵去调戏乾国人这件事,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就是想制造制造边境摩擦,给乾国施压,同时让乾国那边往边地加派驻军。
但你出去浪没问题,浪也就浪了,但你浪崩了,也浪流了,
被人家打了满头包回来,
着你到底是去给乾国人施加压力还是给乾国人找自信去的?
其实,这也是郑凡之前的事迹给了他们一种过分的自信,乾国人军备废弛是不假,乾国人不经打也是不假,但破船还有三根钉呢。
再者,和靖南军比起来,乾国能拉出来的边军确实是有点不中用,但问题是,各个堡寨的兵外加银浪郡的郡兵,它其实不属于靖南军的体系,类似于民国时的中央军和地方保安团的差别。
这一点,北封郡的情况也是一样,镇北军和地方驻军之间的差距,真的是太大太大了。
同时,郑凡麾下的蛮兵,装备和骑射功夫,哪怕丢靖南军里,同等数目之下,估计靖南军都比不过郑凡的翠柳堡派出所。
看着在那儿唉声叹气的左继迁,郑凡脸上表示关切,但心里倒是挺幸灾乐祸的。
谁叫你真的一点都不把乾国人当人呢。
这时,左继迁终于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郑兄,据说,三日后,南望城新任总兵就会到任,到时候,吾等这些守备都要去南望城述职的,这一次,兄弟我犯下此错,折了我燕人脸面,兄弟我确实心疚不已,但兄弟我一直想着重新在战阵上找回场子来。
要是着新任总兵新官上任,想要拿人开刀立威的话,还请郑兄,帮我多多美言几句。”
郑凡有些意外道:
“左兄,你这话说得就太见外了,我和左兄你是一起拿过刀经历过生死的过命交情,但凡有所需要,兄弟我肯定不会说二话。
但,兄弟我位卑言轻,若是这信任总兵连左兄你左家的面子都不卖,兄弟我在旁边说些什么,又有什么用处呢?”
左家,应该是有地位的,而且地位还不小。
因为当初郑凡见过靖南侯在得知左继迁是左家人后,还和左继迁聊了几句天。
不管燕皇接下来打算如何对门阀动刀子,不管靖南侯对门阀的态度到底是什么,总之,在这个语境下,郑凡并不认为一个可能会不给左家面子的总兵,会给他面子。
虽然郑所长一直扯虎皮,扯自己上面有人。
但那是忽悠别人的,可不能自己把自己给忽悠瘸了真当自己现在是个人物了。
“郑兄,你可真得帮兄弟我,否则…………”
左继迁这时居然主动离坐走到郑凡面前,作势要下跪。
郑凡很震惊,
然后震惊到似乎忘记要伸手去搀扶和阻止左继迁下跪,
左继迁的膝盖弯在一半的位置,
“…………”左继迁。
卧槽,你怎么不扶我!
郑凡继续一脸震惊,且还在持续震惊中。
左继迁尴尬了,
厅堂里的氛围,有些凝滞。
“噗通!”
左继迁闭上眼,跪了下来。
郑凡马上站起身,惊讶道:
“左兄,你这是做什么,你我是共同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这般?”
口头上震惊,但手还是没去搀扶。
左继迁深吸一口气,
道:
“这一次,真的只有郑兄你能救我了。”
身为家族子弟,被家族选出来外放为官,吃了家族的资源,你要是还把官职给丢了,那等于就是在浪费家族对你的投资,不说家族长辈,就是那些嫉妒你的同辈也不会放你好过!
“左兄,把话说清楚,新人总兵到底是谁,敢这么不给你左家面子?”
前任的南望城总兵萧大海,死得莫名其妙,郑凡都说不清他到底是自然死亡还是……
然后,南望城知府是在萧大海的葬礼上被刺杀的。
按照制度上来说,南望城总兵,才是郑凡在内的这些个堡寨守备的顶头上司。
只不过现在的情况是,靖南侯将靖南军开入了南望城,总揽全局,有点军权干预地方的意思。
但朝廷选派的新任南望城总兵还是要来了,他的职责就是统帅地方上的保安团。
“这位新任总兵,是从北封郡右迁来的。”
“这个,左兄,真不是兄弟我推脱,其实,兄弟我在北封郡,并不认识多少人。”
“郑兄,这次真的只有你能救兄弟我了,这次兄弟出了这个事,靖南侯一句问责都没下来,这是摆明了等新总兵上任卖新总兵一个面子呢。
这位新总兵,前些年在地方上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最敢于处理权贵子弟,我这左家人的身份,这一次不光是帮不了我,甚至可能反而还会害了我。”
“左兄,这个,我真的…………”
“郑兄,我听说你当初是在北封郡虎头城任护商校尉?”
“对啊。”
“这不就对上了么,那位被右迁到咱们这里的新任总兵,当初也是在虎头城坐衙过,郑兄你应该是认识的。”
“等下…………”郑凡叫停了左继迁,吸了两口气,问道:“新任总兵,是不是姓许?”
“正是,许文祖,字明正,因最喜惩戒制裁权贵子弟,人称明正公。”
“嘶…………”
深海同志,你被调到这里当我顶头上司了?
左继迁面露惊喜之色,道:“看来,郑兄和这位许明正认识喽?”
郑凡点点头,道:
“认识。”
“那兄弟我这事,有转机了?”
郑凡叹了口气,道:
“左兄,其实你可以派人去虎头城打听打听。”
“什么?”
“虎头城里的人都知道,这位明正公,和兄弟,势同水火啊。”
“啊!”
左继迁当即跌倒在了地上,原本以为抓到一个救星说客,没想到居然抓到一个灾星。
“那,那,郑兄,兄弟我岂不是难了?”
郑凡伸手揉搓了一下自己的脸,
一脸愁苦道:
“左兄,我也难了啊。”